“感谢姨母。”
铖王妃对于萧厌所知未几,可当初与铖王一起时他经常会提起朝堂之事。
宋棠宁垂眸望着碗底的羹汤:“姨母,你说阿兄真是奸佞吗?”
他立于阳光之下,就是他的错。
杭厉垂眸:“诺。”
铖王妃想起曾在宫中见过的阿谁青年,朗朗如日月,清风霁书,他仁爱百姓,厉肃朝堂,于太子之时便已让大魏有复兴之像,他只站在那边就能让人忍不住顺服倾慕。
铖王妃垂眼遮去眼底冷嘲:“谁晓得呢。”
“你只需求晓得他是逆贼,天下皆知就够了,明白吗?”
混乱四起的惊骇惨叫,漫天飞扬的浓雾黑烟,他被浑身是血的母亲推搡着跌倒在门外,身后房梁倾塌,轰然落下的焦木将母亲淹没,独一留在耳边的便是那句声嘶力竭的“活下去”……
“谋逆犯上,火烧禁宫,东宫数百人一夜全成枯骨,而他身后也遭挫骨扬灰,本是骄阳一朝跌落深渊,现在大家提及他时都道他残暴残暴,是谋逆犯上的乱臣贼子,大家得而诛之,但是当年的本相到底如何又有几人晓得?”
……
外间本来担忧宋棠宁悄悄过来的萧厌长身立于廊下,身边模糊的光芒让他藏于暗影,冷白侧脸被交叉光影勾画出朙逸弧度,瞧不清脸上神采。
萧厌悄悄看着窗户上透出的剪影,仿佛又看到了那场倾天火光。
大家都说他不得好死,说天子走后他失了庇护,定会被人五马分尸,曝尸荒漠。
他们不会去在乎萧厌到底做了甚么,不会去管他文武双全才气多强,他们只感觉他身有残破就该如蝼蚁蛇鼠,躲在阴暗角落里苟延残喘。
萧厌颔眸:“不必了,走吧。”
铖王提及萧厌时哪怕惧他权势,厌他擅权,可骨子里却还是看不起他是个宦官,朝中其别人天然也一样。
本来听闻这些时她未曾有动容,更感觉史乘之上的那些人与她无关,但是阿兄分歧,只要一想到萧厌能够会落到那些人的结局,她就感觉连呼吸都被人窒住。
他没想到铖王妃会与宋小娘子提起戾太子,更没想到他们会再听到那一段旧事。
不过是成王败寇,棋差一招,输了朝权争斗身故毙亡,无人能替其辩白。
“他们只不过是想要借着诋辱旁人来明净本身,别人越是恶名昭彰,他们就越是公道廉洁,旁人是逆行倒施,他们天然就是皇权正统。”
“督主。”
……
满都城“朴重之士”谁不骂他弄权,那些自夸清流之人更是不屑与之为伍。
铖王妃见她心不在焉地模样忍不住问:“萧厌伤的很重?”
缙云提着灯笼有些担忧。
宋棠宁听得入迷:“姨母,戾太子当年到底有没有谋逆?”
谋逆……
宋棠宁伸手接过以后,捧在手里却只是拿着汤勺搅弄着碗底,那雪耳羹被熬得浓稠雪润,于她却没有半点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