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伯却不答话,伸直在地,梗直了脖子,像根衰朽的枯枝,虽残败,亦生硬。
“黑龙堂”三字一出,满场蓦地刮过一阵寒彻骨髓的阴风,统统的气愤、不满,都被这阵阴风带走。
如此谨慎谨慎,不过是因为方才慕伯的一记利落的飞叉,一众打手担忧点子扎手。
周渔牙方制住众渔夫,但听轰得一声响,最早替慕伯援助的长脸男人,被黑服青年一掌抽得飞起来,轰然落在青石板上,砸出一摊黑血,触目惊心。
黑服青年对劲地在周渔牙肩上拍了拍,顺手在周渔牙荷包里一掏,摸出一把铜钱并银角子,往地上一洒,“诺,老头儿,给你的鱼钱!”
此时,慕伯疲劳于地,浑身血污,胸膛微微起伏,苍苍染血的头颅还是停的笔挺。
黑服青年挥手叫停。
“行了,别给老子打死了,老子还没闻声句软话。”
黑服公子话音方落,场间众渔夫终究变色,狰狞、气愤在统统人的脸上闪现。
“我再问一遍,二两银子买这条大青鲤,够么?”
一个生着一张大长脸的渔夫看不过眼了,帮腔道。
立时,七八名青衣男人散开阵型,冲慕伯合围而来。
这条大青鲤卖进渔行,少说也得有百两之数。
黑服青年烦了,不肯再为面前的衰朽老头华侈时候。
说着,黑服青年便将手中的大青鲤丢给了一帮青衣侍从,叮嘱他们谨慎裹了。
大青鲤味美价高不假,但烹调极有讲究,须得现杀现做。
一声出,百声应,都是同吃一碗饭的,谁都晓得此中的辛苦,见慕伯艰巨所得的大青鲤,要被巧取豪夺,众位渔民感同身受,尽皆鼓噪起来。
慕伯当场愣住了,地上零零散散的铜钱、银角子很多,可合在一起,毫不超越二两。
“慢来慢来,老周,这条大青鲤,老子先瞧见的,老子买下了,可不领你的情!”
就在这时,一个素衣女娃冲出场来,才及腿长的个子,顶着张肉嘟嘟的小脸,挎着小小的书包,飞泪夺目,哇哇哭着朝慕伯奔来。
“跟这帮泥腿子说这些何为,黑龙堂的名号,岂是他们听得的?”
芙蓉镇虽小,到底是大越王廷境内,光天化日,伤人道命,大越王廷的法律不是茹素的。
“凭甚么打人,老不死的,敢这么跟公子说话,好他妈放肆,哪有那么多凭甚么,打的就是你!”
“这不成吧,这条大青鲤,二两银子可不如何够!”
“行,算你小子会说话!”
周渔牙觍颜笑道,“瞧您这话说的,多见外啊,便是入了渔行又如何,自当我贡献的!”
森冷的视野,好似北风割林,百木尽伏,独一孤竹傲立。
“慕老头,作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