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面色发白、盗汗湿鬓，精美的端倪间蕴了几分痛苦，格外有一番娇怯，红衣自是信了，红柳更是上前扶起红药，一面还号召红衣：“你也来，和我把红药扶回屋去。”

这动机才平生出，红药那满肚子的火气，“噗”地一声便熄了去。

许是没想到她竟会回声，红衣怔了怔，旋即便笑起来，点头称是，复又一脸不忍地看着红药道：“红药啊，今儿上晌你就别出屋了，我看你膝盖皮都破了呢，可疼不疼？”

“我瞧这话非常。”红柳这回倒接话了。

刘喜莲望她一眼，带笑不笑地点了点头：“罢了，这是你的一片情意，我也不好拂了去，那就这么着吧，一会儿你尽管把雕栏抹净了，红柳擦地就是。”

红药挤出个笑来，咬紧牙关不开口。

本日下雨，这院子却也不必扫了，倒省了她的差事，现下她要归去好生想一想，稍后该如何向张婕妤回话。

不消说，地上那几块尖石头，必定就是这厮用心放的，尖得都能当刀子使了。

不是她说，这顾红药委实是蠢，她原还觉着笨有笨的好，现在看来，该死不利。

臭不要脸的！

说罢了，便提步往这边走，面上含了两分体贴：“红药你走道儿都倒霉索了，早些回屋也好。”

红药却在内心恨恨翻了个白眼。

“红药你这是如何了？是不是疼得很？如何连眼睛都红了？”红衣和顺的语声传了过来，似还带了几分讶异。

真想不到啊，这温温轻柔的薛红衣，竟是个白皮黑心儿的豆沙包！

红衣抢先两手捧心，作出一副后怕的样儿来，小声隧道：“呀，可真吓死我了，我现在腿还抖呢，就怕刘姑姑恼了我。若获咎了她，今后我的日子可难过呢。”

只是……她不会再有机遇长大了。

而若非存了害人之心，这心性聪狡的少女，又如何会得着那样的收梢？

冒死忍住破口痛骂的打动，红药将重视力放在伤势上。

“刷”，门帘落下，刘喜莲的身影消逝在帘后，院中氛围亦随之一松。

如许一想，红药反倒放开了。

红药埋头揉膝盖，红柳更是看也不看她。

做好人么，这类顺手情面，她天然不会推拒。

红衣毕竟年事尚幼，脸皮子始终薄了两分，面上便有些挂不住，僵了好一会子，方搭讪着走到红药身边，柔声道：“你瞧瞧你，伤得如许重，还是先回屋歇一歇吧。”

这丫头好利的眼，这都能瞧得出来？若再长上两岁，仅这察颜观色的本领，便叫人防不堪防了。

疼一疼也好，能够让她临时不去想这些牛鬼蛇神的伎俩。

红衣一番话说罢，肃立了半晌，似是等人接话。

在这深宫里头，使个绊子、下个黑手甚么的，真是再平常不过了。若连这些许小事都躲不畴昔，那还不如早早死了算了，也免得活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