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柳忙谦:“您也太嘉奖了,我连乳母的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差得远了。”
这世上,再没有比钱更好的物事。
早几日,红衣便发明了一件事,每次凌晨自井边打水返来,皆是红柳抢先排闼进院,从未曾换过人。
以邓寿容之尊,捏死个末等宫人,的确比捏死只蚂蚁还轻易。
可却未想,那红柳竟是大有来头,认的乳母竟然是钟粹宫的一等宫女——邓寿容。
由是,红衣便想到了那门后的石阶。
本来罗喜翠还不信,直到邓寿容亲来与她说项,她才惊出了一身的盗汗。
她借值宿之便,花了几个彻夜的工夫,将那条石当中一点一点掏得半空,又寻了两块合衬的砖,在最外层虚虚垫牢,不致人踩失了脚。
红柳虚应一声,见终究含混了畴昔,倒是暗自松了口气。
那石阶正中的一块条石,久经风雨腐蚀,已然裂了缝,内里亦朽烂不堪,经常掉些小石块下来。
王孝淳倒是挺上心的,特特往内官监报了几次。只是,便条递了上去,覆信则是沓沓。
据她预算,红衣那些产业,满打满算也不超越一只手,可到了罗喜翠这里,却翻了足足一倍。
“三不管”么,向例是无人来管的。
红柳浑不在乎地摆手道:“这倒用不着,就留下她也好,看她上窜下跳的,也是个玩意儿不是?”
畴前她年纪小,将那些不紧急的事看得比天大,只感觉钱这东西,又脏又俗,碍眼得很。
便是嫁人,亦需备上一份嫁奁梯己,不然,嫁到了婆家,一样是挨苦受累的命、
是故,这两年罗喜翠想尽体例捞钱,可巧那薛红衣就挺有钱,竟拿出整整五十两来,请她帮手整治红柳,她自不会推却,收了钱便筹算办事。
罗喜翠大是不测,愣怔半晌,复又“咯咯”笑起来,平素瞧来寡淡的一张脸,此时的神采却极其丰富:“你这孩子,跟你乳母一个样儿,说话得趣得紧。”
而待机会一到,只需罗喜翠在领早膳时,将那垫在条石下的砖扔了,则红柳进院,便会一脚踩空。
红柳这些日子并没闲着,亦曾寻人公开里探听过。
罗喜翠自知这话当不得真,“嗐”了一声道:“你乳母和你谈笑呢,你也信?”说着又似气不过,横眉道:“不是我说,那小贱人也太浮滑了,真真叫人瞧不上。”
邓寿容确切说过要对于薛红衣,却不是现在、更非此地。
按下心底情感,红柳抬开端,面上的笑倒是感激的:“罗姑姑的辛苦,我都晓得,您放心,断没有教您白辛苦的事理,我乳母一准儿不会亏了您去。”
这是伸手要钱呢,且还是狮子大开口。
似是怕红柳曲解,她又细细分辩:“不是我躲懒,委实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纵使你我两小我、四只眼睛盯着她,一时有防不到之处,教你吃了亏可如何是好?倒不如早早把这祸端送出去,大师洁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