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指畴昔，这个废人坠落淤泥还高高仰着的头颅便会完整垂下，没有人能变动他的结局。

“滚……”

以指作剑的两只手指几乎断去，薄艾面色惨白，在满脸的不敢信赖里，直愣愣地看着再也直不起来的剑指。

帐里当日的血腥味道已经散尽，但是大片大片干枯的血迹仍然残留，尚喜曾进言过另换一帐，殷水流并不答允。

以手抚剑，就如昔日和妾室们相处时抚着她们的青丝，对着薄艾的持续逼近，殷水流只是淡淡然出声道：“你不急着脱手，倒是学会了这类步步施压的手腕，只是本君有些猎奇，本君这段时候过分安静，致以他们感觉索然有趣，变动打算勒迫你前来弑君，而你等会如何对本君伤而不杀，然后又找些甚么说辞离帐而去，让本君一人在帐里享用众叛亲离的感受？”

薄艾气势一歇，本不该该出声，还是问出了三个字才生生顿住。

不过，即便他猜想对了，又能如何？

剑尖上的雨水往下滴落还不及坠地，甲兵的剑尖已经临至薄艾背心，只需再往前一刺，他便能完成灭口之举，然后远遁而去。

他的声音冷冽而阴寒，带着让他仇恨的阴柔尖细，直视着薄艾道：“说出你的主使者是谁，念在薄姬的面上，说完给本君滚出去，本君便当你已经死过了，有生之年莫让本君再看到你。”

往几案处逼近两步。

他不是身中殷氏九五之咒，早已是废人了么？

帐内一声锋利的低喝，这是殷水流在外人面前少见的失态。

以黑巾蒙面遮容，只暴露一双眼睛，甲兵默不出声，旋风般裹着一身雨水进帐，手里的长剑在帐外时便已出鞘。

殷水流面带不屑，将手中抹过汗珠的巾帕丢到几上，表示薄艾近前脱手道：“受人所胁，畏死而叛主，何必假借薄姬之名，自你进帐的那一刻起，对本君而言，薄姬的阿弟便已经死了……”

“住嘴！”

薄艾将目光从殷水流脸上移开，望着帐内的血迹，经殷水流这一声低叱害怕全去，神采渐显狰狞道：“仆臣的君上，仆臣的阿姊当日便是在这里被你一剑贯心而亡的，本日你又记起我阿姊了？”

殷水流自修炼《向日秘典》以来，一向未曾这么细细看过本身，此时望着镜中熟谙而陌生的镜像，每多看一会，他面上便多暴露一分仇恨。比及讨厌最浓时，手中的蟠虺纹镜便被殷水流蓦地掷向一旁。

“如何能够……”

被殷水流直戳内心，薄艾俊美的脸孔扭曲得有些变形，好似被人狠狠掌掴了一记，旋即他又嘿嘿怪笑起来。

怎地另有如此才气？

只是一个回合，甲兵便叫苦不迭，谁会推测已如死人普通的污妖君另有如此武道修为。

他的剑只是平常三尺青铜剑，污妖君贵为殷商君侯，手持夕照剑这等吴越利剑，一击便断去他的手里剑，这并不让人奇怪。而污妖君的剑招他亦并不陌生，殷氏士级武道诀要《炽剑三诀》，虽秘不过传，却只是殷氏王族的根本武诀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