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水流面带不屑，将手中抹过汗珠的巾帕丢到几上，表示薄艾近前脱手道：“受人所胁，畏死而叛主，何必假借薄姬之名，自你进帐的那一刻起，对本君而言，薄姬的阿弟便已经死了……”

“笨拙的棋子……”

剑尖上的雨水往下滴落还不及坠地，甲兵的剑尖已经临至薄艾背心，只需再往前一刺，他便能完成灭口之举，然后远遁而去。

这个废人昔日不止在殷商王族技压平辈，更以才情名动殷商。

该死。

帐帷再度被人揭开，是保护在帐外的那名甲兵。

龙首山下，离水河边，有人衣袂翩跹，顿足向他回眸。

现在殷氏式微，诸侯犯警，天下礼崩乐坏久矣，早已不是商室复兴的期间，桑泽能叛主，赵阶能叛主，他如何就不能为本身的小命着想而弑主？

烛火晖映里，殷水流的面庞入镜。

薄艾嘴唇颤抖，盗汗不由直流，双指之痛全然不及此时心中的惶恐和害怕，好似光阴逆转回到几年前，当时阿姊刚受宠，他身穿隶人的褐衣，朝着面前的男人行顿首礼，半点不敢去瞻仰。

入春时节还未进夏，怎会有热日灼灼之感，甲兵的剑尖再往前一寸，暮然感遭到持剑的右手有一阵炽热袭来，他与人厮杀的经历丰富非常，立时感遭到不妙，晓得是对方的脉感之术，往前而去的剑势被迫半途窜改，一击必杀的气势顿时为之一歇。

殷水流面露调侃，去了虚假的说辞，代薄艾把他此行的目标说出来，旋即又摇点头道：“可惜你迟了些时候。”

这两样不敷以让邑卒完整落空战意，让他下一刻想破帐而逃的是污妖君的快，以及实在灼人的脉感之术。

殷水流手持巾帕，斜乜着他道：“这便是你不臣的来由？”

“本君六岁在黑暗里拿牙齿咬人而杀，你和本君年事相称，如果一向为隶人，过着朝不保夕，随时受人欺侮的日子，即便你习武资质不敷，方才也不会如此不堪一击，简简朴单的起手式，你使出来仍然如几年前初学时，当时本君夸你，现在几年畴昔，你仍然是如此水准，明显少了本君的监督，你一向业荒于嬉，丹田通脉之力完整没法将剑术的能力阐扬出来，只是把这门上大夫级别的《大夫剑法》当作了本君宠你的技艺。”

以指作剑的两只手指几乎断去，薄艾面色惨白，在满脸的不敢信赖里，直愣愣地看着再也直不起来的剑指。

“住嘴！”

“如何能够……”

薄艾前来时本有些测度难安，那是因为自少根深蒂固的主仆之分，现在直面污妖恶君，逆主的事情再无退路，薄艾各种顾虑全去，一时生起突破商殷轨制的很多忌讳称心，激得他收回几声对劲怪笑，已可看到对方在他一指之下的痛苦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