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稀客稀客！大人深夜拜访，使得我沈家蓬荜生辉呀！”

“那另十五万匹你这么凑得来？”沈文君抓着宋澈的臂膀，瞥着瘫坐在椅子上的老丈人，“彻夜你若不说个放心话来，只怕这几日百口都睡不着觉了。”

曹恬抚须入府。

陈府客堂。

……

“曹大人客气了，草民不过一介商贾罢了，”宋澈客气着，做了个请的姿式，“曹大人，宴客堂落坐。”

“老爷，公子，贺大人来啦。”

老丈人还未出门，便拱手请礼，笑得是春光满面。

曹恬又问：“官家要得很急，这个月可否备齐？”

宋澈自傲道：“曹大人放心，七日以内，必然凑齐。”

“能够陈氏的风格，他岂肯将布拿出来?”沈文君担忧。

贺秋甩开父子二人，沉声道：“曹大人入城后，先我都不见，便直接去了沈家，目标已很明白了，叔父，表哥，我瞧这岁币买卖，你们还是莫要顾虑了。”

“下官曹恬，拜两浙路转运使，奉任务来姑苏收买岁币，”曹恬谦善有礼，又望向沈田问：“不知您但是宋姑爷？”

那京官儿，四旬高低，留尺长须髯，面庞随和，气度不凡。随行侍卫，个个身强体壮，叉腰捧刀，威仪实足。

“贤侄！”

曹恬笑道：“本来我还觉得，宋姑爷乃老成之人，本日一见，未曾想竟是这么一名青年才俊，失敬失敬。”

贺秋于心不忍，将父子二人扶起，叹道：“我倒是有个别例，可为陈家谋的一线朝气，不知叔父与表哥可情愿听？”

“好侄儿，当初但是你爹亲口承诺，此买卖必成，我们才大肆囤积丝绸的，现在陈家已靠近停业边沿，你可不能坐视不睬啊！”陈父攀着贺秋的臂膀，一把鼻涕一把泪。

陈仁才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抹泪哭诉：“为了这桩买卖，姑苏，林州，江宁，杭州……江南统统丝绸，都被我们收了个遍，仓内整整四十万匹啊！就等着岁币买卖下来，好资金回笼结欠下的尾款，可眼下买卖黄了，所剩家财底子填不上这个洞穴，如果毁约的话，要以三倍补偿……这不是要我陈家的命么！”

“表弟啊，方才获得动静，转运使入城，直奔沈家去啦，他是不是走错了啊！”陈仁才孔殷道。

贺秋悄悄吐出八个字：“放下身材，去求宋澈。”

这家欢乐，那家愁。

江南到处皆蚕桑，归正订单已到手，大不了去别处采购，做中间商赚差价，三十万匹布，如何都能一口吃成个大瘦子。

“那你便是要咱陈家高低一百多口人死啊！”

沈文君走出屏风，花容愁到了一块儿，“夫君，方才我都闻声了，三十万丝绸啊，云水坊库房里才十五万匹，哪怕将加盟的布行全都凑起来，也凑不敷三十万匹这个数啊，你还与京官夸下海口，七日以内怎凑得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