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炮火铳也是一向都在响。一大股人马又走了一会儿，这时朱高煦已经能闻声远处人马的喧闹声。他极目望去，地平线上烟尘和硝烟满盈，人马在模糊涌动。

驻在固安半个多月，四周有甚么东西、他都一清二楚了。

朱高煦回望四下，便指着远处一小片松柏林，喊道：“传令各部，去林子那边，先藏到东侧。”

朱高煦看了一面前面白烟方向，又望着西北，便道，“你跟在我身边，带路。”他抬起手，转头喊道，“传令全军，解缆！”

“别急。”朱高煦忙道，“河边哪个方位？”

“死！”安然暴喊一声，俯身一斧头劈下去。

就在这时，官军火线旗号飘零，又有无数铁骑从一道粗陋的木牌坊下冲出。旗号飘过，一面“瞿”字旗分外夺目。

安然冲杀畴昔，再度调转马头。陈亨已在亲兵帮忙下爬上一匹战马，拍马便走。

安然勒马，铁马又向前贯了一段路，铁斧挥动，立斩数人。

两军接战，刀枪挥动，惨叫四起，就近的喊杀声早已压过了远处的轰轰炮响。

“嗖！”一枝箭羽从人马中直飞畴昔，正中陈亨左背。陈亨带箭便跑，身边的军旗也倒在泥土当中。

瞿能和儿子提着樱枪，身先士卒，向白沟河边猛冲而去。竖着方形大旗的人马很快分作两股，一股直奔瞿能，一股踩着河边的稀泥向北面走。

此时方才靠近，底子看不清疆场上究竟是如何回事。

此时朱高煦的眼睛已经瞪圆了。

那人转头用手在身后一抚，“那边满是……高阳王请看白烟，从那边往南满是官军，官军虎帐连缀数十里，步骑从南面冲杀，越战越多。我部且战且退……”

忽见前面一员大将提枪劈面冲来，身后铁骑澎湃抢先。那大将喊道：“寿州陈亨在此！安然小儿，快来受死！”

“杀！”众军齐声大喊，六合为之震惊。

空中骑射的箭矢横飞，尘雾高涨，大片铁骑奋勇冲来。

“得令！得令……”马群中传来几声回应。

陈亨从地上挣扎起来，四周的亲兵仓猝勒马护住。但是安然照面就是一斧头，兵器、盔甲不能挡住，瞬息之间便斩落马数人，冲至陈亨跟前。

等了一炷香工夫，便见有四骑从远处疾奔过来。当前一个背上插着箭矢的马队喊道：“俺是都批示房宽将军的部下，见到高阳王的标兵来问，得上峰令、特来禀报军情……”

四周杀声震天、惨叫四起，金属的蛮横撞击声中，血肉横飞。安然只盯住那燕军大将，终究勒住战马，调转过来，拍马又冲了畴昔。

“杀！杀……”众军大喊。瞿能率前面的人马直冲白沟河方向，前面的拼杀仍然震天响。

……

河边的泥水里，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身，血水和泥搅在一起，模糊泛着暗红。插在地上的箭矢看起来像成片的芦草，惶恐的空马在河边四周奔驰，烟雾飘零满盈，六合间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