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恰逢正月十五上元节，方义文带着长随方贵一早出了门，往半山桥而去。他本来叫方升同来，方升却死活不肯，只说身子还未大好，见不得风寒，方义文无法，只得随他去了。

“善学兄不会是担忧我们收了银子，却不做事吧？”郭至理似笑非笑的道。

无法之下，方义文只得站着等了半晌，这才和别人拼了个桌子，算是有了坐的地儿。

郭至理半眯着的双眼，几近都快闭上了，浅笑道：“那我们明日就去，如何？”

那人哈哈笑道：“这还不算好笑之处，罗公子赤条条的出来后，劈面撞倒个一样光溜溜的瘦子，那瘦子破口痛骂，你道是谁？就是罗批示使！罗公子吓得跑也不是，扶也不是，一双手都不晓得该捂哪儿好了！”

“好！”方义文抚掌笑道：“如此甚好！”

“在府上见过的，他如何了？”

“善学兄公然是聪明人！不然我这一片苦心，都照到水沟去了！”郭至理道：“张远那小子就算再有钱，也不能驯良学兄比啊！你想想，你这边用我们砸他几次店，他再雇我们砸返来，不消几次，他只怕连买菜的银子都没有了！还如何开得下去火锅店？”

“呵呵，那老弟前者去张记火锅，见他如此买卖如何？”方义文摸了摸唇上短须，对郭至理问道。

“善学兄何必如此大动肝火呢？须知火大伤身啊。”郭至理摆了摆衣衿，翘起二郎腿慢悠悠的说道：“明天砸了贵行院，并不是甚么曲解。”

见他大言不惭的承认，方义文本想站起家指着他的鼻子痛骂一顿，可转念一想，便收了怒容，正色问道：“此中有甚么原因，还请老弟多多指教。”

“以是才雇我们崇义班，砸店不打人，对不对？”郭至理没等方义文回应又道：“只要吓得没人敢去，这事儿就成了一半，我说的对不对？”

路上行人来往不断，也有往城里去舞龙舞狮的，也有踩高跷耍百戏的，热烈纷呈。

“昨天下午罗公子去了翠柳院――翠柳院你总该记得，就是上个月去过的那家――正得趣时，却被人踹开房门，冲出来好一顿打砸！”那人笑得非常幸灾乐祸：“罗公子唬得衣裳都没穿，就跑到了门外。”

他二人谈笑无忌，并未曾避讳甚么，以是邻座有很多人都听到了，顿时哄堂大笑。另有人笑得喷了茶，岔了气，便是方义文听了，也笑了几声。

“既然是小我物，怎地另有人去砸他的行院？”中间有人问道，听口音倒是松江府那边的。

不就是银子吗？我方义文有的是！

方义文内心，更加果断了要把火锅店搞到手的设法，只要有了秘制配方，再将火锅店开到县城里，乃至姑苏城……

茶馆里一时候说甚么的都有，也不知是谁说道：“传闻，那行院的店主是个姓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