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在说甚么？”

秦遥眼中闪过冷冽怒意，好像冰山最高处的日影——冰冷沉寂，却又燃尽最炽热焰，“当年之事颇多疑点，这些年我静下心来，也曾细细思考，却没想到，本相竟是如此！”

不是不忍心毁去生父独一的手迹，而是不忍心毁了母亲藐小的、低至灰尘的爱恋。

他就那样凝睇着她，好似要看破她内心最深处的一点一滴，而小古又是震惊又是气愤悲伤，更多的倒是满心迷惑——两人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的对视了整整一刻，秦遥终究开口道：“你眼神里尽是清澈安然。”

莫非泄漏朝廷军情，导致靖难军长驱直入，莫名大胜的，竟然是胡闰一手形成的？

“那是因为我没做过负苦衷，是以问心无愧。”

冰冷的锋芒刺得她眼睛发痛，她只感觉眼这一幕好像恶梦普通。

“你父亲暗中出售军情，让无数将士冤死，最后却反遭朱棣伤害，落得如此了局，也是罪有应得！”

他看向小古的眼神，更加显得锋利，“没想到，你父亲胡闰，才是真正寡廉鲜耻的告发者！”

秦遥面沉似水，冷然道：“胡闰乃是建文天子最信赖的臣子之一，他泄漏的绝密军情，乃是最高层面的，精准度极高——因为他的保密，朝廷在东昌等好几次战役本来是笃定的胜局，最后倒是连番大败，丧失惨痛！”

小古暴露一道清渺苦笑，“别说是他的事，就连他本人，我也一共见过三五回罢了。”

小古深吸一口，将心中惊怒和猜疑沉淀，点头道：“这供词会不会有假？”

他竟然是如此卑鄙无耻的小人？

秦遥闻言也微微点头，眼中冷意稍退，“这也没甚么奇特的，当年朝中也不乏文武官员跟朱棣暗通款曲，也没获得甚么好了局——曹国公李景隆都曾经当阵献城呢，朱棣当时也大加封赏，过了没多久就剥夺爵位抄家囚禁，活活把他折腾死了。”

小古看着供词，眉心越皱越紧，心中尽是惊涛骇浪，越卷越高，本来发烫发红的面色此时因为急怒攻心，更加热得火霞普通！

小古小时候偷偷拿出来看过多次，无数想烧掉，撕掉，毁掉，但毕竟不忍心。

小古又详细看了那份供词：审判持续了两天，到最后定论签书画押时候，倒是大师都笔划草率心不在焉——此时燕军即将攻破都城，局势倾颓之下民气涣散，也没甚么人情愿再持续审下去了。

胡闰竟然暗中勾搭朱棣的燕军！

秦遥目若朗星，闪着清冷而激愤的光芒，看向小古的眼神却垂垂温和下来，“我也晓得，你跟你爹不靠近，他的事，你半多是不晓得的。”

“这……如何会是如此！”

那是十几年前，他独一一次写给她的，署名草率漫不经心，实在是泛善可陈，却被她当作宝贝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