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高低固然也有极少数的清正忠义之臣,但是这些人已经奇怪的没法撼动几百年的积习,更没法撼动那一条条的灰色好处链。
“贵道适中……”朱由桦脱口而出。陈邦彦当即点头:“道贵适中,不偏不倚和解朋党纷争,奖惩则视其功过,重立朝廷法纪,以此或可消弭党同伐异之成规。”
陈邦彦抬头北望半晌,摇了点头,轻叹了声道:“烈皇在时,北有东虏几次叩关,西有李闯残虐陕甘,国朝危难之际,朝中衮衮诸公不但没有同心合力,共渡难关,反倒承接党同伐异恶习,国难之时如同承平无事之时,相互结党攻讦不休,终至北都沦亡,烈皇煤山就义,甲申之祸与其说是流寇所为,不如说毁于党争。”
“那里那里,先生所言深合朕心。”
固然陈邦彦之前只是一介布衣,但暗中却非常体贴朝政,有着拳拳的报国之心,以是对朝政大事了如指掌。
反观国朝,江南大士绅无不财产遍及,富甲一方,而朝廷却几近收不到一丝一毫的商税。”说到这里他嘿嘿一笑,道:“崇祯十三年门生从邪报上得知,南直隶仅收到茶税六两,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两宋时,海贸发财,朝廷年收市舶税千万贯。国朝呢,泉州一带的海贸一样发财,每年的市舶税却只要四万两!
“缙绅敛于下,贪吏贪于上,商税不征,农税太苛,民岂能聊生?”陈邦彦说到这里,终究总结道:“说到底,我大明不但受制于天灾、流贼、东虏和贪腐,更受制于钱法啊!”
消党争、征商税、练新军,诚为复兴三策也。
短短的一句话,朱由桦已经清楚的肯定这是一个可贵的人才,分歧于阮大铖的油滑与油滑,其一言一行,与因循保守,胡涂无能的大多数文臣分歧,有着激烈的克意进取之心。
陈邦彦持续侃侃而谈:“私党令公论不伸,朝纲不振,流弊之极!在此艰巨之时,若想同仇敌忾,复兴皇明,必先消弭党争。”
朱由桦连说了三个好字,神采之间仍旧难掩镇静之色。
见天子饱含着期盼的语气,陈邦彦俄然健忘惊骇,也健忘重视礼节,抬开端来,双目炯炯地望着天子,朗声说道:“臣意:消党争、征商税、练新军,复国土,收民气!如此,方可复兴皇明!”
自万历军兴以来,朝廷每年光军费就要千万两,而国库税入却只要两百多万两,天子碍于祖制,只能减轻赋于百姓,逼得百姓都去当了流贼,朝廷剿贼,官军数量激增,军费不敷,又得加赋,流民又增,乃至于最后官军数量上百万,国事却愈发不成清算。”
明末的贩子占有了当时国度的大部分财产,纳点商税本来就是该当的,让贩子哭,总好过让农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