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时下最得力的盟友非丁谓莫属。

赵祯双唇紧闭，不觉得然。

“你信阿瑶吗？”舒窈转过身，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赵祯蹙了蹙眉，抬手止住守门宫人将唱出口的通报声，低问道：“母后本日表情如何？现在殿中何人在伴随母后？”

“小哥哥。”

“嗯？”

与此同时，崇政殿的天子亦接到太后口谕。这个曾因奉宸库事怒斥天子的太后娘娘，在口谕中非常出人料想地奉告本身儿子：“奉宸库乃圣朝祖宗所建，兹事体大。陛下欲睹其真颜，需秉承孝戒，沐浴斋戒，方可于既望日入此库而观。”

“丁相府上三娘子、四娘子，李相（李迪，时为参知政事）府上七娘子和他的长孙女，曹将军（曹彬，故大将军）府上二孙女，另有王曾王大人的小女儿。”

“昨日功课，太傅随口提到孔子履。说孔子履当今还在，应当就存于大内皇宫。我自幼长在宫闱，从未传闻何宫何殿有供奉先贤遗物。思来想去，唯有从未得见的奉宸库最有能够。”

赵祯话未尽，笑意中的酸涩委曲却已不加粉饰。

赵祯昂首扫了他一眼，摆摆手，淡笑道：“不必。朕若真想见她，不必通过她家人，只需去母后宫中存候时，随口一提便是。”

前人曾言：欲壑难平。另有甚么比成为一朝国丈更显尊荣的事？

赵祯望了她一眼，嘴角勾起，暴露一抹浅淡笑意。他似勘破她心中迷惑：“是真的不晓得。我在存候时随口问了句奉宸库的事，不知为何，母后便沉了神采。”

等传旨宫人分开，赵祯坐回御案，才低声喃喃：“竟然还真让那丫头猜着了？”

但是现在，这份小奥妙在面对寿安宫里无出处被宣召来的诸人时，却让赵祯感到一丝模糊的不安。他没法鉴定他母后眼下的行动是因为舒窈做了甚么事，惹了她的嫌弃，还是因为母后她有了新盟友的插手，不再存眷郭氏这门亲戚的支撑？

舒窈未置可否地弯起眼睛。半晌后两腮绽出一个滑头的笑。她卖了个关子给赵祯：“小哥哥，不如我们打个赌吧。就赌太后娘娘会带你去看奉宸库。”

他身边侍立的阎文应听言辨意，谨慎翼翼揣摩着说：“官家，本日洛苑当值统领恰是郭守璘大人，您可要宣郭大人见驾？”

“好。就这么赌。”

赵祯思虑颇快，考虑回神只是一瞬息的工夫。在微吸口气调剂面色后，赵祯向宫人点头表示，踏步跨入门内。

刘娥望了他一眼，低叹口气，扬声回他：“那是圣朝祖宗为警示赵家儿孙所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