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闭目翕唇，停歇半晌后单手点着此中颈联，转望向阎文应。

舒窈心内哑然发笑。面上却泰然自如地站在原处，端倪不动，眼观鼻，鼻观心。仿似未曾发觉到贾氏女对她的幽幽敌意。

比及折返返来时，他手中已捧呈了几方纸张，恭恭敬敬奉予给午膳结束的赵祯。

赵祯听罢不动声色地翻了翻洒金雪笺，抬开端非常随便地说：“她们赋诗的主题是甚么？用的又是甚么端方？”

花分百种，签纸数十，阿瑶能不偏不倚，恰到好处抽中那支冠绝群芳的花王，即使有母后授意的人力干预，但谁又能说这不是天意？

太后轻笑一声，抬手虚点了点舒窈额角，转头向着身后杨太妃说道：“看到没有？几年不见，这丫头倒更加伶牙俐齿了。”

阎文应略抬开端，谨慎翼翼地察看着赵祯神采，轻声说道：“曹家娘子抽中腊梅，王家娘子抽中了幽兰，贾家娘子和李家娘子抽的均是紫薇。张四娘子赋诗芍药，郭家娘子则吟咏牡丹。”

外人们都只道宫中端方烦琐，却还不知，有些女儿家进不进得了皇宫尚是两说，但是却已经学会将那烦琐套用实施了。

赵祯点了点头，沉吟半晌后附上一句：“另在其座加上一碟离刀紫苏膏与金丝党梅做辅食。”

也难为官家，作为一个素不喜酸的人，竟然也会因旁人爱好特特记着了两道以酸甜糯口著称的果糕。

贾慕楠的父亲文才昭彰，被尊帝师。贾府一族又夙来以诗书传家，名声清贵。贾氏是清流士子中一杆值得彪炳的大旗。

赵祯修眉轻扬，饶有兴趣地接过呈递，声音温润如玉轻笑扣问：“才第一天就簪花赋诗？这是何人的主张？”

赵祯手扣向桌案，声音隐含笑意续问他：“那厥后呢？”

这恐怕不是一个能容得旁人风头盖她的女孩儿。贾昌朝一届大儒，未曾想，他府中女儿倒是个娇蛮子。

前次分开时，寿安宫大殿侵痛膝盖的冰冷空中和刘太后伸脱手指迫她俯视的场景还历历回放在面前。

不管愿还是不肯，站在这里的她们恐怕以后都不会一见仍旧，订交莫逆。

御水塘的湖心亭碧纱漫垂，随廊环抱，薰风从九曲白玉桥斜吹而出，掀动了素色纱幔，带走亭中一袭冷香。

阎文应听后闪了闪目光，倾身上前，小声确认道：“官家，是各位娘子都加？还是……只加那一席？”

赵祯身为帝君，出入皇宫，偶有微服。天然也会前去拜见授业恩师。

现在三年一晃如瞬，旧地重游，亭中凤榻上的皇太后已似完整忘怀了她当年所为。她仍旧像个慈爱长辈一样，平和安宁地望着舒窈，笑容晏晏地对她说：道“你这丫头，从常州返来近两月，怎也不知随你伯母入宫来看看哀家？但是内心仍在挂念着哀产业初叱骂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