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京辞细心回想了，从三皇子奉上真元道长，到本日天子来找他之事，心中明白了几分，唇角含笑不改。

天子说到此处，呼吸都跟焦短促了起来，强压着气愤……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噼里啪啦的雨声中，天子抬脚分开了纪府。

天子脚下步子站定，看着廊下钩着卷起竹帘的铜钩上随风雨叮铃作响的铜铃，眸色比这雨夜还要深沉。

“朕原想着，老迈没了……那就将老五提上来，让老三做老五的磨刀石，在朕另故意力好好种植老五之时，把萧临武这个隐患替老五除了，朕就能放心去找纯德皇后，可没想到，朕还在呢……皇后和老三就敢对老五动手。”

纪京辞后退一步，长揖同天子一拜，还是那句话：“承蒙陛下厚爱，怀之……志不在朝堂，亦不敢违母命，还望陛下谅解一二。”

天子面无神采望着纪京辞，眼底刚才装出来的那点子温情脉脉消逝的一干二净，深觉纪京辞不识汲引，却一如既往对纪京辞无可何如。

天子转头看着纪京辞，咬牙切齿：“若不是老二对老五另有那么点兄弟情分，两小我偶摆在朕的面前，皇后……必然会逼着朕要了老五的命。”

最首要的，是有牛引晖的风骨，却比牛引晖更会办事。

“朕晓得，你母亲恨你外祖母，也恨朕……”天子叹了一口气，转头看着那漫天大雨，“是朕没有能庇护好姐姐，可朕当时还没有即位，你外祖母在宫中也是无依无靠，后宫争斗你死我活，如果让旁人晓得……你外祖母在入宫之前，就与旁人育有一女，你外祖母必死无疑，只能派杀手灭口……”

纪京辞抿了抿唇，缓声道：“五殿下并分歧适做天子，也没有做天子的野心！”

天子就是为了给他们添把柴，加把火。

“陛下正值丁壮，何出此沮丧之言？”纪京辞语声还是那般温润。

“幸亏，你母亲逃脱，又遇见了你父亲，厥后朕也即位，再也不怕旁人提起此事！只是……当时的景况，你外祖母实是无可何如，时过境迁……我们到底是血亲。”

纪京辞不动声色，余光瞧了眼天子扣在他肩膀处的手，不动声色。

“老七？朕平时不如何留意过，但老七也太小，如果朕还结实倒不是不成培养，但……朕没偶然候了，朕撑不了两年了，朕一但放手，北魏虎视眈眈，主少国疑不说，辅政大臣……便可将老七攥在手内心搓扁揉圆。”天子摇了点头，“于大邺无益。”

纪京辞在腹中考虑了半晌，才缓声开口：“陛下可曾考虑过，七皇子？”

“老三如果即位，必是阴刻之主！老二……说实在的，朕讨厌老二，但他是朕的儿子，许是年幼时与朕幼时普通饱受凌辱，性子上同朕很像，恰是因为很像……朕晓得，他和朕一样不会是一个好天子，他即位以后，定会要了其他兄弟的命！以是朕想到了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