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扒着船舷探过身，正瞅见水里的鱼群又是凑在了一起，飘摇摇，再化成了妇人模样。只是这个模样但是比先前狼狈很多，胸腹间开了个大口儿，血肉翻卷，干瘪的脏腑和腹中快足月的死胎清楚可见！伤口上金光涌动，那是虎子给它留下的暗号——想来一时半刻是难以规复了。

成千上万条不过成人拇指大小的小银鱼儿，密密麻麻荡在水里。鱼儿成了群，也是一样的行动，一条向着那里游，便是千百条也向着那里游，天光透过湖水，撒在这鱼群里，映得是银光烁烁，甚是都雅。

这一睡不得了，但是好久的光阴。待虎子再伸开眼，已经是红霞满天了。他打了个激灵，扒着船舷向下看，固然是天光暗淡了，但还是能看得净水下，还是见到那一群鱼儿在原地游弋。坟头那边的阴气已经是散得洁净了，这鬼物再想归去，也是没了门路。

“月月身子骨薄，经不住你们这么使唤。”虎子撇了那梢公一眼，又把眼神收了返来，“固然是做了弟马，但是好歹还是凡人的肉身。吃不住劲儿的时候，你们收敛一点。这么听话的弟马但是不好找的。”

“那……我们就在这里死守？”胡八爷内心叫苦，“小道长，这可还没到中午呢。我们就守在这里？”

但虎子也是不信赖夜行游女是会安然无事。六甲秘祝本就是镇邪驱魔的大咒，结成了法印阵法以后更是威势倍增，那一刀斩下，虎子是用了九成的力，如果还能让这夜行游女满身而退，这个鬼物也就不是虎子能清算得了的了。

“小道长好本领！”虎子一上了船，胡八爷就是凑了过来夸奖道，“当真是神仙法，环球无双啊！这一回把这妖魔斩杀了，可算得上是功德美满，我代鴜鹭树镇长幼，谢太小道长。”水中透亮，远远得在船上胡八爷也是看了个逼真。那光彩闪烁，水中燃火，都是他一辈子没亲眼得见的传说中的事物。眼睁睁看着一个脸孔狰狞身怀六甲的妇人样，被一刀劈做了条条游鱼，天然是心中赞叹。

“且等着吧。”见夜行游女现在如此狼狈，虎子心中有了几分底气，他对着胡八爷说，“比及入夜，这玩意儿必定要出水！它只是在水里化形，到底不是水鬼，我这一遭又是毁了它的老巢。它到了早晨再不出水吸纳夜间灵气，这受了重伤的形体便是要衰弱的，要不了多久就会魂飞魄散。只要它肯出水，我便是有体例对于它。”

听着这声音，虎子身上出现了一层的鸡皮疙瘩。这音色不是旁人，恰是狐鬼仙胡传文！

但是这鱼儿没无益齿尖牙，也不见它们发挥甚么神通，仅仅是抱成团，于夜行游女本来在的处所盘桓，不住地游动，仿佛一时候对虎子没甚么威胁。

那梢公回话，倒是个娇滴滴女子的声音：“小道长真真是好放心奴家，一觉睡到了这个时候，奴家我倒是要在这里替你看顾着莫出事，非常疲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