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里的话!”涵捕头说,“我看你也是十三四的年纪,我十三那年都结了婚了,十八就生了我们家小崽子,有甚见不得人的!”
说到底,涵捕头拦下那根锨子,可算得是救了虎子的命。人家有恩,且不说今后报偿,单单是人家因你而伤,就多少得去看看。夜里彭先生打地窖里拎了一坛蛇胆酒,让虎子给涵捕头送去,算是表个情意。
虎子让他唬的一愣,说:“我……我找涵捕头,给他送药酒。”说着提起手里的坛子晃了晃。
“日了!来衙门找人你能走正门吗?”那衙役听了虎子的话一乐,抬手一向,“那小门瞅见了么?打那儿拍门出来,涵捕头在班房呢。今厥后这长点心眼儿,衙门正门,不是你如许小碎催走的处所!”
此时班房里间的小屋,涵捕头正栽歪在炕上,右手已被包得似个粽子,左手托了本书看着。门外头通报:“头儿,有个小孩儿要见你,说是给你送药酒的。”涵捕头也未多心,想是先前看病那医馆的伴计,漏了药来补上,便说:“让他出去吧。”
话没说完,一个衙役冲进房内:“涵捕头!义和团……义和团放火把教堂烧了!”
说完,戴上了小谷堆帽便往外走,走到一半折返返来,指着虎子说:“跟我出来,别在衙门里待着,回山上去听着了么?”虎子呆愣愣地点了点头,跟在涵捕头的身后出了衙门。
“好家伙!”涵捕头叹了一句,“你们可真是舍得!”虎子听了这话憨笑了两声:“这酒再如何金贵,也比不得性命金贵,涵捕头您救了我的命,一坛酒我师父天然是舍得的。”
不一会儿,一个虎头虎脑的后生排闼进了屋。涵捕头看了来人一愣:“小变戏法的!你如何来了?”
“干吗的?小子!”一个衙役拄着水火棍站在门口,“要喊怨敲鼓去,衙门口你横冲直撞往里走,没病吧你。”
“不……不是!”那衙役急了,“府尹大老爷差你带人去那边看看,那义和团不但单杀洋人,连信洋教的也给杀了!”
虎子想了一会儿说:“刚来昌图府的时候我还小,不记得太多,但是我听我师父提及过,不是那处所旁人不想住,而是旁人住不了……”
涵捕头听了也是一乐,说:“这几年听人讲起过你们师徒,说是如何如何灵验,都快给你们捧天上去了。我呀……就一向不如何信这游方的羽士算卦的摊。这两日见了你和你师父,我是晓得赶上高人了,真有本领啊!能把妖精给叫过来!”
有人离得那遥远,天然是有人离得那边近。信了洋教,不但是时而能领些吃食,更首要的是不消与官府上税了,常日里做了些小恶。去教堂里跟神甫忏悔就好,官府也是多数管不到的。既然洋教民有洋教民的好处,天然是有人乐得与洋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