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谈笑了,贤人谓仁,无兵戈兵燹,天下承平。而我来此,就是为了消弭兵燹战事,也是行贤人之仁。”
慕容龙城是一个年约不惑的中年男人,面庞表面清楚,没有北莽人特有的高鼻深目,看上去反而有些中原人的儒雅隽秀。传闻,慕容龙城的母亲是中原女子,身上有一半中原人的血缘,以是与正统的北莽人有所分歧。
“先生当知,你来此,是因为有人想让你死。如非有人暗中互助,西流粮仓不毁,先生又何必来此?”
“圣贤讲仁义,先生自夸为圣贤后辈,又何必多造杀孽。”
……
他的一双手,一样惹人谛视,双手洁白如玉,十指纤长,很有几分养在深闺人不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师闺秀的模样。
“慕容将军公然在此。”
女帝笑道:“当然,如果你能脱手的话,也就无需如此费事了!”
慕容龙城摇点头,似惋,似叹:“先生何不退去?”
“唉,是我自讨无趣了。”
“呵呵,朕早知国师会如此说。这最后一手,也只是以防万一罢了,毕竟,那些江湖人,只是为了名利,奸猾似鬼,可不如何靠得住啊!”
慕容龙城的声音,悄悄淡淡地响起,不疾不徐,似怕是扰了这方六合的调和喧闹。
“贫道方外之人,不涉六合之争,庙堂之谋,恐要让陛下绝望了。”
“先生远道而来,何不在此歇息歇息?”
“此言谬矣。兵圣曾言: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成不察也。”
高耸的声音在殿内响起:“一国气运,只为一个大先生,您真的感觉如许值吗?”
“早已筹办好了。”
“筹办好了吗?”
大先生乘风御空,携万剑而至这一幕,很有诗中所言的漂渺壮阔之神韵,如果被一些浸淫诗词歌赋的文人雅士所见,说不得也会有几首像样的诗词歌赋呈现,流芳百世。
《诗经》有云:万剑从云落,神仙霄汉行;一曲闲云歌,千家灯火明。
在朝臣们的恭送下,女帝一起回到了英寿宫,甫一进英寿宫,女帝就挥手让奉养在殿内的宫女内侍退下,阔广的英寿殿内,只余女帝一人,显得有些孤寂。
人生可贵胡涂,人生胡涂易过;偶然候,胡涂,也何尝不是一件功德。
说完,慕容龙城抱拳躬身一拜,这一拜,脚下冰湖收回清脆的鸣裂声,而大先存亡后漫天飞剑,亦在这一拜下,收回铮铮之音,似是遭到了庞大打击,但也仅是一瞬,就已规复原状。
大先生笑道,万千剑器轻鸣,如点头拥戴普通:“将军若能退西流之兵,于西流而言是福,于北莽而言亦是功德,消弭兵燹战祸,是将军之仁,亦是北莽之仁矣。届时,我自会退去。”
“我为兵家,于我而言,战役乃本分,不讲甚么仁义品德,这番说辞可不如何精确。”慕容龙城摆摆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