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灯下桌边，正围着一群人，桌上两人对坐，一人是个穿青衣的年青人，生得肥胖清秀。在他劈面的，则是个穿棕色褂子的男人，仿佛赌得正在兴头上，虽面色倦怠，一双眼却熠熠闪着光。

灯下的万全却开端颤抖起来。

他本身的银子已全数输光，不过……怀中另有些银票。

万全如遭雷击。

他的好运气到头，坏运气却一眼望不见底。

接下来，他连输几把，直将方才赢的子儿全输了出去，气得鼻尖冒汗。再看劈面郑公子，一扫先前寂然，尽是东风对劲。

没了？

万经心中欢愉极了。

万全有些踌躇，这毕竟不是他的银子，过几日柯大爷是要问他爹拿用的。

他面上的笑容格外刺目，万全脑筋一热，一股酒气直冲前庭，喊道：“来，再来一把！”

柯承兴亲信小厮的这个儿子，性子并不似他爹谨慎，要靠近他，比靠近万福要简朴很多。

银筝幼时沦落欢场，一手骰子早已玩得炉火纯青。要引出万全的赌瘾，实在是轻而易举。

芸娘曾对她笑言：小十七，我奉告你呀，你如果讨厌谁，就给那人下毒，毒得他五脏六腑烂掉，方可解恨。

牌9、斗鸡、斗蟋蟀、骰子、投壶……凡是市道上有的种儿，欢愉楼都有了。

那能够是两千两银子！

“谁想认账？”又有人声声响起，从赌坊深处，走下来一身材高大的男人，这男人生得满面横肉，凶神恶煞，一看就让民气生害怕。

他前些日子才学会打赌，方在兴头上，不知哪个碎嘴的奉告了他老子万福。他老子将他好一通打，关在家里消停了几日。这天，在门前偶尔听得人闲话，说巷里的赌馆算甚么，清河街上的欢愉楼才是盛京第一赌坊。

“我、我输了多少？”他混浑沌沌地开口。

万全抬眼看去，赌桌劈面人群鼎沸，一张张嘲笑的脸正对着他，不见郑公子的身影。

氛围比方才还要热烈，不过万全的好运气仿佛到此为止了。

那人淡淡开口：“那就把手指脚指一并除了。”

“好——”“郑公子”一气说完，人群中先哄闹起来。

身边小伴计踟躇：“可他欠了三千两。”

身侧计数的伴计笑道：“您一共输了五千两银子。”

他被骗了！

“那就以一两银子为底，下一局翻番二两银子，再下一局四两银子，再下……”

万全脑筋一懵，风把外头的窗户吹开，一隙冰冷夜雨砸到他脸上，令他方才冲动的酒气散去，也略复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