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仪征并未当即分开,他在窗外默立了好久,直到穆青衣做梦嘟囔了一句仿佛骂他的话,他才回过神来。
传闻方程生的极美,那些倾国倾城的女子和他站一起就像一地野菊花里绽着朵牡丹,色彩全无。不知是否因为这个启事,方程不好女色好男色。好男色实在也没甚么新奇的,江南乃至称之为“雅趣”,可见世人对此的态度。
冷哼一声,夏仪征身形一闪,从窗户跃了出去。
次日凌晨,穆青衣是被痛醒的,撩开袖笼一看,手腕处又红又肿。在心底骂了几声夏仪征,她让海棠寻药酒。
穆青衣松了口气,将茶壶茶盅放回原位,也没管桌上的水。明日若另有陈迹,便说半夜不谨慎打翻的。想着她关上窗,脱掉湿透的衣衫,摩挲着从架子上胡乱拿了件套身上,便歇着了。
直到……
俄然的声响将两人惊醒,大眼瞪小眼的两人针刺般收回目光,温馨的屋里便只剩海棠的梦话。
张嬷嬷偷偷看了眼穆青衣,她神采如常,并没有甚么特别的。
“吴家甚么来源?”啜了口茶,她慢悠悠问。
“那只猫在哪儿?”
“好。”穆青衣痛快的承诺了。
那一拳并未惊醒睡熟的穆青衣,睡在炕上的海棠倒是闻声了声响。她含混的眨了眨眼,坐起家子听了阵,并未听到甚么。又探头看了眼内间的穆青衣,月光透过帐子照在她脸上,喧闹静好。她一看便安了心,打了个哈欠躺下,转眼又睡熟了。
“……来日方长……海棠不焦急……”
“方家长房庶子,方程。”
他在干甚么?!退婚之事穆青衣能阐扬的感化比他还要弱,他干甚么要找她?可他恰好发疯似的来了!不但偷偷摸摸爬了人家窗户闯了人家内室,还在人家窗外傻站!
夏仪征分开好一会儿,穆青衣才回过神来,手心满是冰冷的汗渍,衣衫湿了大半,腿也模糊发软。
她淋夏仪征的茶壶被放在边沿,若不是夜深人静,夏仪征定会将它砸个稀巴烂。两人用的茶盅,一只倒扣,一只半歪着,所幸都还完整无缺。
无形的硝烟满盈满屋,徐来的夜风也垂垂没了声响。
她瞅了瞅张嬷嬷神采,猜测那事应当还没有产生。不过呢,人方程好男色,必定不会招惹她,她为啥要谨慎谨慎再谨慎?再说,婚庆丧事,方家也不会让方程出来丢人现眼吧?
可这个方程也是色胆包天,对谁动手不好恰好对准自个儿将来小舅子,还被人抓了现形。这下好了,撞了一鼻子灰不说,婚事告吹,先被毒打一顿,送回方家又被施了家法,当时外边传说落下残疾,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她细细酝酿着说话,自作主张的隐去吴家和夏家的牵涉:“吴家是兖州大师,传闻商贾发财,非常富有,这些年一向试图摆脱商贾身份。族中后辈都科举,只是贩子,大略没阿谁天禀,频频受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