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早餐,宋青葙跟千玉与新月将要做的事交代一下,便去了三圣庵。
宋青葙笑道:“熬了腊八粥感觉挺好吃,过来显摆显摆,趁便得几句夸奖。”一面说,一面细细地打量着她。
十娘才刚十四,要嫁个四十多岁的人?
宋青葙烦躁地摇点头,步子加快了些。
秀橘答道:“不是,林管家是世子爷的人,本来在内里铺子做掌柜,因为府里急着用人,才特地调了返来,他比mm早来没几个月。”
“我想干脆削发算了,起码能保全本身,并且眼不见心不烦,可十娘如何办?十娘那么小,那么懂事。偶然候我就想,我是不是宿世做了孽,这辈子才托生到如许的爹娘手里。又或者,没了我哥,我爹娘会不会多看我跟十娘两眼?”
丁九娘一边说一边哭,泪水跟断了线的珠子般,“啪嗒啪嗒”往下落。
有她们的搀扶,本身才气做得好,不然大家都拆台,光对付底下人就费经心机,那里另有精力去做夫人交代的事。
丁九娘淡淡一笑,“这是我本身的决定,与你何干?三娘,我已看破了世事,甚么男女恩仇甚么父母交谊都是过眼云烟,转眼便逝,唯有佛祖可保我六根清净,不受凡世骚动,永保内心安宁。”
秀橘比新月大两岁,已经十五了,在宋青葙身边服侍的时候也长,可她诚恳本分,并没有因新月来得晚却被重用而不满,当下笑笑,应道:“夫人特地叮咛的事,哪能怠慢了。”
刚到寅初,新月就起了床,穿上官绿色的棉袄,吃紧地往大厨房走。
实在,她还挺喜好床笫之事,特别两人赤裎相对时,秦镇滚烫的身子,灼得她满身高低热得要命,便有些不管不顾。
十娘拉着她的手指着系着红绸的箱子,忧愁地说:“两件衣服就装一个箱子,算是一抬。”
新月见灶膛已经熄了火,婆子在中间筹办下饭的小菜,无人重视这边,遂有一搭无一搭地问些家是那里的,服侍女人多久了等闲话。
夫人身边的丫环也是。
大厨房灯火透明,四口大锅均滋滋地冒着热气,厨房里尽是腊八粥甜腻的香气。
丁九娘的丫环迎出来,接过食盒,视野一向盯着宋青葙,像是有话要说的模样。宋青葙内心微动,对碧柳使了个眼色。
秦镇打马走在前面,马蹄踏在青石板上收回清脆的“哒哒”声,不徐不疾不紧不慢。
黯然地告别丁九娘,宋青葙忧心忡忡地往外走,碧柳悄悄俯在她耳边道:“昨儿丁女人说要削发,慧真师太给拒了,说她尘缘未断,内心无佛。”
“九娘……”宋青葙一下子认识到甚么,轻唤出声。
三圣庵门口,虬劲的古松根深枝长,针叶苍翠。树下站着一人,穿鸦青色长衫,身材高大,神情平和,周身披发着令人安宁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