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婆娘拉着书丹，将她翻看了几圈儿，笑道，“惯是京都里的水养人，看这气度这水灵的。今儿返来了就多住几日，走，上婶儿家去，你大哥前几日上集，割了几两肉……”

三人吵成一团，等回过神来，书丹早就不见影了。

书丹把咋咋呼呼从厨房里蹿出来的四妮抱在怀里，狠狠亲了两口道，“我待会儿自个儿下点面吃，爹和哥呢？”

“不成！”书丹爹脱口喝道，“你上白云观去奉侍老太爷，那你嫁谁去？向来都只要婆娘跟着丈夫乞食吃，难不成你嫁了人，还分开一个在南一个在北的？还是谁跟你跟到缙东郡上去的？再说老太爷如何也是个男的，你还没出嫁在山上留着，让讨了去，别让人给你一味药吃死了！”

屋里的人俱是一愣，书丹娘都是生过几个娃儿的人都臊得发慌，打了书丹两下，责怪道，“这孩子！说甚么呢！真是的！”

另两个与书丹家隔得远，不靠近，并且几人都赤着脚，也不好似秀婆娘一样，满脚泥地凑上去。

书丹绷坐着，腰杆儿挺直，声音颤抖儿，“我直接跟你们说了吧！三女人要在缙东郡上盘个铺子做买卖，说是新招郡上的做管事，那人有本事还没订婚，我想留在缙东郡嫁给他！”

书丹也晓得，干脆就不说了，刚把蛋打进面汤里，院外就有人喊，“二妮儿！”

书丹想接她的手，她一撇肩搡开书丹，“你别，锅上另有油，随便涮两下就成了，你是奉侍夫人女人们的，别沾了气味儿。说到底，你是返来干啥的？是不是到了年事，放你返来了？”

书丹娘点了油灯，上鸡笼里摸了个蛋，“甚么差使？我是没甚么主张的，既然三女人说好，就是好的，独你爹，得问问他。”

书丹赧笑喊人，“秀婶儿。”

书丹爹也揣摩过这茬，“主家给你指婚事了吗？”

“我哪旮旯的坷垃？你算哪门子的坷垃？昔日你跟二妮儿一家住个对门，没见你多殷切呢？”

书丹不敢说没有，含混地说，“听老夫人身边的说，还在相看。但是三女人那边……”

“您晓得我年纪不小了，该放出来了。”书丹低着头，“大房这边儿三女人出嫁还要五六年，二房那边也挨近不上，此次放出来，怕就回不去了。”

“他们还在跟庄头说事儿吧。”书丹娘回到灶上把菜盛了，舀一勺水洗锅，“你悄没声儿就返来了，别不是做错事儿了？”

书丹爹最烦她如许，仗着自个儿有点脸了，就在这儿横，推开书丹娘下了炕，“那你就待着吧。”

书丹爹不耐烦地吐了口唾沫在碗里，“有老夫人看着，你就不该返来。三女人三女人，三女人几岁的人儿，她能说甚么？”

“诓你，那还能诓我么！”书丹爹跟在背面，斜眼打了秦虎一巴掌，“别门口杵站着了，从速进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