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甚么东西，拈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目睹人到年事了，又腆脸贴上去，拉亲攀友的你大哥你二哥，那点小九九回炕跟你家里头说去，闲在这儿丢眼！”

“诓你，那还能诓我么！”书丹爹跟在背面，斜眼打了秦虎一巴掌，“别门口杵站着了，从速进屋去！”

书丹娘点了油灯，上鸡笼里摸了个蛋，“甚么差使？我是没甚么主张的，既然三女人说好，就是好的，独你爹，得问问他。”

书丹瞧着他背影，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

书丹不敢说没有，含混地说，“听老夫人身边的说，还在相看。但是三女人那边……”

屋里的人俱是一愣，书丹娘都是生过几个娃儿的人都臊得发慌，打了书丹两下，责怪道，“这孩子！说甚么呢！真是的！”

书丹把咋咋呼呼从厨房里蹿出来的四妮抱在怀里，狠狠亲了两口道，“我待会儿自个儿下点面吃，爹和哥呢？”

另两个与书丹家隔得远，不靠近，并且几人都赤着脚，也不好似秀婆娘一样，满脚泥地凑上去。

书丹爹最烦她如许，仗着自个儿有点脸了，就在这儿横，推开书丹娘下了炕，“那你就待着吧。”

“全看爹的意义。”书丹犟道，“爹要觉着成，我就待三两日，要感觉不成，就不走了。”

那两人也是利嘴，哪能让她盖头一顿骂，你一言我一语就搭开了腔。

“能多殷切？家里妮儿没让主家选上去，提及二妮儿就是听着面子没给家里捎带点光，每月来那点月钱还不如她妮儿给绣花儿卖的。”

秀婆娘不像昔日与她们闲逗嘴，倒眼叉腰生了气，“你又是哪块粪坑上的坷垃，要你多嘴了？”

书丹也晓得，干脆就不说了，刚把蛋打进面汤里，院外就有人喊，“二妮儿！”

三人吵成一团，等回过神来，书丹早就不见影了。

“他们还在跟庄头说事儿吧。”书丹娘回到灶上把菜盛了，舀一勺水洗锅，“你悄没声儿就返来了，别不是做错事儿了？”

“不成！”书丹爹脱口喝道，“你上白云观去奉侍老太爷，那你嫁谁去？向来都只要婆娘跟着丈夫乞食吃，难不成你嫁了人，还分开一个在南一个在北的？还是谁跟你跟到缙东郡上去的？再说老太爷如何也是个男的，你还没出嫁在山上留着，让讨了去，别让人给你一味药吃死了！”

书赤忱里压着事儿，提不起兴头来，蔫蔫地笑喊了声‘哥’。

三妮猛昂首，笑得把菜篮子放了，奔着往书丹身上撞，“二姐二姐，你咋返来了！府上给你放假了？”

书丹走到家门口，见三妮在院儿里择菜，排闼出来道，“早点那会子灯又废不了几个钱，坐在这院里头，不嫌虫子叮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