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恰是日光亮灿,北风却残虐吼怒着,飞檐上的残雪碎冰被卷得乱飞落下,淡淡的雪片滴落在昭元帝身上,却似被他周身的冷凝幽沉所摄,竟未曾落下。
他咳了一声,又笑着向天子表示了奉先殿的方向,“比起她来,那位丹嘉长公主,传闻更是国色天香,秀外慧中。”
很久,直到薛汶觉得他不会再开口,昭元帝终究出声了。
他入内觐见,好不轻易见着了昭元帝的亲信,“皇上在吗。”
他艰巨的吐出一个“忙”字,回身就告别了,身后还是一片混乱,映着窗纸边射入的日光,倒是显得热烈明丽。
笑了一阵,他终究收敛了抽搐的神采,看着天井中已经有人络绎送来一个个食盘银匣,便知这位公首要的珍羞好菜终究送来了。
说到最后两个字之时,他的声音停顿,减轻,显现对这一身份之人的顾忌
看着天子那面无神采的森然黑眸,薛汶感觉本技艺心冒汗,心中无声泪泣――
“哦?”
他叹了一声,却也不去想这些――朝代更迭,家国兴亡,在这几十年的乱世中,已经多到让人麻痹了。
“阿谁女人……性子倒是很特别。”
昭元帝还是悄悄站着,未曾转头,未曾言语,他玄黑的衣袍在风中飘飞肆动,帝王气度以外,更添一层孤寂。
他一起走来,发觉兵士们站了一夜,却还是军容肃杀严整,将全部王宫围得铁桶普通,一片死寂之下,昨夜的哭嚎奔逃,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昭元帝说完,回身欲下。
薛汶干脆拿了个梯子,一步步往上,爬到那人身边,已是气喘吁吁。
薛汶连声呼喊,这才使他从浑沌回想中惊醒,刀剑凿就的眉间,略一皱起。
薛汶掩了殿门,站到了廊柱边。他一贯假装杰出的贵公子气度,在现在也破了功,他俯下身,笑得的确喘不过气来。
薛汶的神采比苦瓜还苦,他嗫嚅道:“万岁,现在方逢事情,城中还不免有乱军,为您的安然起见……”
昭元帝扫了他一眼,“有事?”
他蓦地想起一事,顿时心中一跳,面色也是一变。
我只是怕你再触景伤情,这才把话题转到美人身上……没想到天子的视野的确是要把人冻成冰棍!
他打量着面前矗立巍然的帝者,只见他眉宇间还是淡淡,倒是抿紧了唇,略带倦意的闭上了眼。
侍从面有难色,眸子朝着最高的正和殿屋脊上一瞄,薛汶顺着他的视野,一眼便瞥见,在那矗立巍峨的飞脊之上,有一道矗立的玄色身影。
“皇上、皇上……?”
不等他表示不悦,薛汶已经不露陈迹的岔开了话题,他暴露一个含混而知心的笑容,靠近道:“皇上,这金陵城不但景美,人也美……”
“昨晚的那位丹离公主,想必您非常对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