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不如何入耳，却一针见血。

向氏看着千柔，心中倍感暖和，安然道：“你花了那么多的心机开解我，我又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已然被你压服了。”

正考虑着，俄然千柔从屋里走了出来，悄悄唤她“五婶”。

千柔既没有自谦，也没有点头拥戴，只是轻声道：“太夫人一心为五婶，五婶既有了定夺，该早日奉告她，免得她忐忑不安。”

向氏看着千柔，游移了一下，终究还是决定将苦衷和盘托出。

因已近午膳时分，千柔便与她一起用了午膳，方才回房歇午觉。

守寡之人，如果没有孩子做依托，比及老年时处境之苦楚悲惨，不言可知。

向氏听了她的话，顿时感觉心中的大石仿佛被搬开了，有豁然开畅的感受。

向氏感喟道：“赞你的话，我就未几说了，现在我内心只想着，倘若我真分开顾府，独一舍不下的，就只要你了。哎，你的处境，真真步步维艰，恰好没有人能帮上忙，只能靠你本身面对将来的风风雨雨。”

她叹了一口气，脸上还是难过难明：“好，婆婆先不提了，再来讲说向府的事情吧。固然再醮之事，母亲一力同意，但向家是书香家世，我若真做出特别之事，必然会影响向府的名誉。”

这番话带着融融暖意，仿佛三月的东风普通，拂开向氏沉寂已久的心，令她冲动不已，情不自禁落下泪来。

并且，向氏内心很清楚，这女孩固然年纪小，内心倒是个极明白的，她的很多设法，常常给人耳目一新的感受。

悲观了一下，千柔方才翘了翘唇角，将目光投到向氏身上，温声道：“五婶有了定夺，那很好，只盼着五婶的定夺，能与我的建议不谋而合。”

千柔见她落泪，不由慌了神，忙道：“五婶哭甚么？但是我言语中有冲犯你的处所？”

千柔见她不语，一副堕入深思的模样，便没有再开口，只是微微一笑，悄悄喝着茶等待。

向氏听了，沉默了半晌，才道：“你说得有事理，我固然不肯说婆婆的好话，但不得不承认，你看人的目光很准。哎，婆婆经常召我到身边服侍，外人见了，觉得我很得宠，却从没有细究她对我是否至心。”

向太夫人皱眉：“过继一事，听上去很美，实际上并不成为。过继人家的孩子，特别是在族内过继，亲爹娘是谁，瞒都瞒不住，能不能养熟不晓得。就算养熟了，如果不成器，不知得操多少心。到时候你管得太严，旁人要骂你，你不过问，旁人也要骂你，真真是吃力不奉迎。如果你亲生的，你如何管束都成，这过继的，标准还真不好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