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口吃了大半个粗面窝头，坐在一旁的纳兰像是已经把这段故事听过了无数遍普通，带着几分抱怨似的朝着说得正来劲的纳九爷嗔道：“您瞧瞧您，一提及那些陈年旧事就没个完......”

咽下第四个粗面窝头，相有豹扫了扫衣衿上的粗面残渣，一抬手扔进了嘴里，再端着一碗香气四溢的热茶漱了漱口，这才满足地感喟了一声：“这饭吃得......早餐、晌午餐都搁在一块儿了，倒也干脆、扛饿！”

像是决计要打断纳九爷吹牛的兴头，坐在一旁的纳兰猛地接上了纳九爷的话头：“水先生说――当年先祖尚且不畏斧钺，吾等先人岂惧洋枪？”

喝了几口茶稳了稳心神，纳九爷喘着粗气应道：“几年前国立清华大学的牌子刚挂上，水先生却不过几位做学问的老朋友情面，在国立清华大学里应了个传授的职位，专教古文！听人说水先生上课向来都是踩着钟点进讲堂，下课的铃铛一响立马走人，从不理睬那些个门生。还传闻......水先生这辈子就没娶妻，家里头给订的那门婚事他是说死了不认，订婚的那家女人都上门在他家服侍水先生家老娘二十来年了，也都没个名份，跟老妈子似的。传闻都没圆房......”

眼瞅着纳九爷已经把话题扯到了九霄云外，相有豹从速打断了纳九爷的唠叨：“那照着师叔您这么说，这位水先生就是一教书先生罢了！他上门要这异兽图的残片，我们说死了不给，不也就打发畴昔了？”

转悠着眸子子，相有豹端着茶碗喝了几口茶水，如有所思地朝着纳九爷说道：“可师叔......您也别光焦急这位水先生惦记咱家手里那张异兽图残片的事儿。我听方才那位水先生说的.....他手里头，也有张异兽图的残片？另有一对儿甚么......墨猴儿？”

讶然张大了嘴巴，相有豹顿时暴露了一脸难以置信的神采：“每天去玉泉山打水？这位水先生家里......那很多大的谱儿啊？”

伸手拈了一块小酱萝卜扔进嘴里，相有豹一边有滋有味地嚼着小酱萝卜，一边惊奇地朝着纳九爷笑道：“师叔您倒是细说说，如何这水先生就这么难对于？方才听您跟水先生说的那些个话，仿佛这里边......”

翻着眼皮子，纳九爷涓滴没好气地哼道：“你徒弟还真是甚么都教你一点？！明白跟你说了吧――四九城里除了水先内行里头这一对儿墨猴着名，再有就是天桥那儿有过一帮子玩杂耍的服侍过一只软骨猴儿，模糊能有那墨猴儿三分模样......”

用力一拍桌子，纳九爷的模样实在像是个在茶社里平话的先生：“厥后更邪乎！水先生家里那位他没认的媳妇也跟着寻来了，看着死活拉不动已经冻了个半死的水先生，那女人也绝，跟着就跪下了，又跪了一天一宿！到厥后那大户人家看着这是要出性命的事儿，也就不得不开了中门，把快冻死的水先生搭出来，再安排水先生住在他们家书斋里，把那碑文看了七天七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