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地咬了咬牙,纳九爷重重地一拍大腿:“都已然是挂到炉子里的鸭子,也就只能等着看出炉的时候,这鸭子能烤成啥样了!”
坏笑着指了指挂在纳兰脖子上的那根红丝绳,相有豹眯着眼睛笑道:“我还就希冀着两样东西,既能让德胜门齐家的人吃个闷亏,又能叫我们赢!师妹,明儿你要带上场子的那只七杀蝎,备好了么?”
冷冷地盯着那留着斑白辫子的白叟,再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身边那干瘪的中年人,齐三爷嘲笑着哼道:“四九城里打行的舵把子、民国当局里的清客首级,再加上珠市口儿的段爷......噢,我这儿还给弄忘了――传闻段爷顿时就要高升了?就您三位的身家,别说赔出来本年秋虫会这赌局的一成,那就是全都让你们掏了,也不过就是三位翻翻手的事儿?!”
有些愣怔地眨巴着藐小的眼睛,段爷吭哧着开口说道:“三老爷,您这是......如何个章程?”
‘哗啦’一声,那干瘪的中年男人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双生得非常狭长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齐三爷那带着笑容的面孔:“齐三爷还真是......妙手腕!以势压人,您倒真是不怕嘴张得太大了吃噎着?!”
直勾勾地盯着放在桌上的那张油布押票,纳九爷颤抖动手指头悄悄扒拉着一副旧算盘上黑黝黝的算盘珠,嘴里神神叨叨地念叨着:“就这么一天下来,滚场子押的押票,一张金靴底已经成了半套四合院了......这如果能攥在我们手里,那可就......”
几次点着头,另一个一样端起了小酒盅、身穿戴一套烫金描边马褂、留着一条斑白长辫子的白叟也哑着嗓子应和道:“都是四九城里场面上走着的人,谁也不会盯着那几个小账!老头子冒昧,问齐三爷一句――本年几个大户押出来的账,齐三爷能交个实底么?”
悄悄用筷子挑着小碗里的炸酱面,纳兰很有些不满地瞥了相有豹一眼:“这还不都怪你出的那些个馊主张?好好的拿着两只七杀蝎出场斗不就结了么?非得要把那七杀蝎留下一只,还非得叫我拿着只拿点金石服侍出来的野蝎子出去表态!就今儿那德贝勒......”
狼吞虎咽地将桌子上一盆炸酱面就着蒜吃了个痛快,相有豹端起一碗晾在手边的面汤,一口气把那一大碗面汤喝了个洁净,这才舒坦地喘了口粗气:“原汤化原食,这才吃得叫个痛快!我说师叔,您倒是吃还是不吃了?那面都稠一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