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她也没那么舒畅，想对人说点甚么，又迟迟没法张口。

谢谨闻本来都想走了。

上回听他说这个字，是咸祯三年，宣平侯府折春宴当晚。

“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少本领！”

“天然，”姜念攀着他手臂坐起来，“我畴前一向当你是我自家人，现在我家里的确没人了，又怎会再把你抛下。”

姜念实在是跑累了，才佯装活力不肯再放，闻言又来了兴趣，在庭前台阶上坐好。

至此，姜念的决默算是下定了。

可姜念不在乎，她抓起谢谨闻的手，又从韩钦赫手里夺过线轴，径直塞入他手中。

照当初崔红绣的说法，她们“留得了一线”。

天涯那轮玉轮恍忽起来，囫囵也是圆的了。

月色惑人，她没看清人眼底那点隐蔽的情感。

萧珩明显早就猜到，问的时候，眼睫都不动一下。

本就是逗她高兴，韩钦赫也不想她真恼，再度捡过那只飞不起来的老鹰，塞到萧珩手里。

手中丝线一圈圈绕出去，谢谨闻盯了好久，都没抬头看过阿谁鹞子。

方才那是为哄姜念欢畅，他做得高兴，现在换上了谢谨闻，韩钦赫不免对付起来。

又高起来了，姜念会心一笑。

姜念正躺在屋顶，身下垫着萧珩知心取来的氅衣，看一轮半弯不圆的玉轮。

晚膳后推开她房门，屋里倒是空的。

见她气喘吁吁定在身前，仍旧不发一词。

谁知她也不说话，就只牵过他的手，拽着人就往院里走。

现在他罢休，虽有些俄然，但好歹还算面子。

韩钦赫斜她一眼，只能假装没瞥见背后两人，用心致志替人收线。

姜念按住韩钦赫的手臂。

当时就该结束的交集，硬生生拖到了三年后的明天。

姜念天然很快就醒了，突然与他四目相接，有几分讶异，却到底没有禁止。

可别致过后她又忍不住想，谢谨闻该当也向来没放过。

“我们走吧。”

也不必她狼狈奔波了，她只消握着线轴，身前人拽着一截线，替她把住松紧，助那纸鸢顶风。

“欸——”韩钦赫本就不满，正冲要人发发脾气，他却回身就走。

她本做好了最坏的筹算，顾忌不上天子那边，她又要操纵这个操纵阿谁，一向到谢谨闻让步。

像是弥补当初那一夜，未曾靠近的遗憾。

“但是明天看过了，我不想和你闹成那样。”

姜念点头，“你说。”

“不是，这甚么臭脾气？你还要……”

韩钦赫也在等她张口，目睹这些事都灰尘落定，他反倒临事而惧惴惴不安起来。

一见到她，姜念还是气，也不想再如畴前那般，主动去把他拉出去。

望着那天上小小一点，那么远，却又实实在在连在本技艺中，倒是挺别致的。

只在某一瞬突然溃不成军，木质线轴狠狠摔到地上。

他只是话少，心机向来通透，一向都是如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