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王家有个大书库，藏书繁多，传闻比之大内也不差甚么。

不想才灌下去几口，方荣圃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药汁湿了戚云淮半边衣袖。

柳氏一边又啐道：“他们家该不会是存了心要找人冲喜罢？”

第二日午后，谦霞县主着一个姓刘的妈妈送来一本医书。

这本书名外感杂症论，外沿发黄，显见得是保藏光阴不短，但内页却乌黑如新，倒是这书被藏后从未有人翻阅过的原因了。

朱临丛摇点头：“说是嫡次子方荣圃，已然昏死畴昔，只剩了一口气。”

方似事理了理衣衫，有些不安闲：“急哄哄的冲出去做甚？”

如此说来，这书便非常贵重了。

先不提朱沅这边抄了一日的书。

方夫人决然道：“她便是到我方家来做个洗脚婢都不能够，休要再提！”

朱沅笑道：“请代朱沅谢过县主，只是藏书贵重，固不敢受，且待我誊抄一本后再登门归还。”

她身边的婆子晓得这家平日就是她做主，横惯了的，当真上前几脚将门踹开。

方似道悻悻的摸了摸鼻头，不吭声了。

柳氏怔了怔才道：“得幸让泖儿冷淡了些。不然嫁畴昔了是守寡，就是没嫁畴昔，这风言风语的提及来，还道泖儿命硬刑克呢。”

方夫人皱着眉：“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何为？”

戚云淮便将方荣圃扶了起来，坐在他身后撑住他，一手绕到前头捏住他的下巴令其伸开嘴，婢女这才就着他的互助灌了些汤药出来。

朱临丛一脸庞大的点了点头。

殷舜美连连点头，扶着方夫人向前走去。

不过到底也没被冲昏了脑筋，高低打量朱沅：“我们家也不希冀你做大夫，你还是多看些高雅书，好养出些锦秀来。”

王太医看了看她神采，叹了一声：“尽人事，听天命罢，下官先替二公子针炙，再切几片参令他含在舌下吊着。”只差没明着说让筹办后事了。

龙妈妈也不让别人，自个磨了墨，服侍朱沅抄书。

殷舜美有些游移的道：“倒不如全了表哥对秦卿的一片心……”她是晓得姨母看不上秦卿的，只是表哥现在的状况，也不好再计算了。

这一番动静极大。

门房便有些支支吾吾的，这秦女人是二公子的心头肉，要真这么好打发，夫报酬何到了本日还打发她不得？不过是打鼠怕伤了玉瓶儿。

龙妈妈见她一下便切中其意，不免心中欣喜，觉得兄长医术后继有人了。

方夫人一看，不由大失所望，这与前头戚云淮举荐的大夫开的药方别无二致，全无用处。

方荣圃虽被她惯得有些不像样，但在她心中，最疼的还是这个儿子，连宗子方荣恩也要靠边站，此时真由不得她不痛心了。

戚云淮站到一侧，任婢女去给方荣圃擦拭，目光却落到他被带歪的枕下暴露的香囊，边角上绣着个“柔”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