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立在两侧的宫女撩起珠帘，四人走了出来。

这是派给朱沅的小宫女翠珍，她捧了铜盆出去，四下看了一眼：“女官歇着罢，婢子来。女官看着婢子做得不对出声便成。”

要说这宫里的御厨，天然是比朱家的厨娘技术高超。只不过在家中，想吃点甚么都随朱沅的情意。但在宫中，御厨们手上活计太多，经心烹煮的，那是给上头娘娘们用的。对于下头的人，常常是一个一个的小砵配了料，大锅一把蒸了，再每人按例领几砵。如许下来，凭你御厨多好的厨艺，普通人也是没法体味获得的。

连赵蕴仪也笑了，前一任女官倒是成心不说，害得她们两初来时猜想了好久，背面近身奉侍时瞥见沈娘娘拿着书照着别人看，才看清这书籍来是秘闻书！

一个姓戚，一个姓沈，不能是本家了。朱沅就估摸着戚云淮的外祖家同沈娘娘只怕有些干系，只是一则朱沅没留过心，二则沈娘娘的事情一贯避讳莫深，大多数人竟不知沈娘娘同戚云淮有些甚么干系。

朱沅一边安排衣物，不经意的扫钱怡两眼。见她拿起柜头上摆着的一盆玉石芙蓉看了看，又撇了撇嘴角放归去，心知她是嫌弃品相不好。

朱、钱两人福身叫了声：“韩女官、赵女官。”

朱沅等抬起了头，又目平视。朱沅这才看清沈娘娘的模样。

如果干系匪浅，那戚云珠如许形同路人的态度，也很值得玩味了。

沈娘娘细心端祥了两人，竟从一侧抽起本书来看，一边看，还一边打量二人。

“……和其他宫的来往，都有先例，照着来便是，沈娘娘喜静，就是有甚么新文儿，她也不爱听，更别说问策了……”

朱沅面大将这吃惊一丝不露。

高高的粉墙内，花木富强，看得出来宫人并没怠慢，确有定时修剪。

朱沅环顾一周，终究发明为何感受不对宫内的宫女寺人面上都暮气沉沉的，肃立待命，连有生人出去，也不过是抬了抬眼皮。看这架式，不是天子亲身前来，怕也难有人引得起他们的兴趣。

朱沅和钱怡应了，在楠木椅上坐下静候。

这么一想，脸上就白了白，额上冒出汗来。

钱怡摆布看看，附到朱沅耳边：“这毯子只在南疆一个小村庄里能织出来，须得用菁莆花染了才有这般艳的色儿。外头有市无价，实则这么大一张，收来也不过几十两罢了……我们家还收了张更大更好的呢……”

韩玉泉见两人多礼，也没拦着。若说其他各处的女官将要离职，不免有些不舍和失落，她和赵蕴仪倒是发自内心的欢畅、欢迎两人。就是赵蕴仪，也可贵的暴露浅笑：“先让小宫女将你们的承担放到屋里去，我们领你们去见过沈娘娘。”沈氏被拔除后位，天子又没重新给个封号，也没打入冷宫。世人总不能当着沈氏的面叫声“废后”吧，那不是嫌命长了？只能含混的唤作沈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