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穿出了游廊,到了屋前。新式的木布局屋子,清算得干清干净,上木台阶前须得脱了鞋。一只碧绿眼睛的玳瑁正色大猫懒洋洋地伸直在木阶边,闻声有人来,警悟地昂首瞥了我一眼,又懒懒地躺下。与绿艾生的一模一样的茜素和姚母一同在木廊上坐着,公然有大师风仪。
我内心笑笑,这位姚家婶子必然是爱好茜素更多一些罢。
“戋戋几包药罢了,也值姚装池来谢。”我学着徒弟惯常的模样,笑答了他的谢意。
“阿心女人?”姚装池还等着我答话,不由又催问了一遍。“如何?”
待了脱了鞋,上得木阶才瞥见一向一声不吭地坐着的茜素,正在补画,细一瞧,恰是那日崔清河拿来的祖宗挂像。她补得极其当真,绿艾与姚母半真半假的两句拌嘴、我与姚母的客气酬酢,全不入她的耳。
“崔清河,几时画成了如许大一幅?”姚装池半是惊奇半是哂笑地上前帮手接下男人手里的画轴,“我这铺子小,搁不住你的高文。”
“绿艾,你故里子真好。”我不由赞道,声音压得低低的,恐怕坏了这一园子的喧闹。
他游移了一息,脸上堆起笑,我一瞧便懂,他必是另有难事要求,又晓得朱心堂并非甚么病症都肯瞧的。我向他一笑,给了他些许鼓励。
姚装池见我公然来,天然非常欢畅,忙叮咛绿艾将我引去后院。与前头的热烈很分歧,铺子背面很大,素朴陈腐却不失精美,弯弯绕绕的长曲径,另有扶疏的草木将后院与前堂的喧闹隔开。跟着绿艾穿行在绿苔班驳的抄手游廊中时,我乃至还能闻声鸟雀啁啾。
我的脚步已挪到了铺子门口,冷不丁闻声姚装池冒出一句:“去将茜素喊来,让你姊姊瞧瞧可还能修。”
回至朱心堂,我脑筋总撇不去茜素所绘的那幅很不一样的《女史箴图》,画中的人仿佛皆是活的,各自怀着各自的设法,过着各自的日子。
长轴被渐渐地展开,可不就是祖宗画像么。姚装池与绿艾都不作声了,一个蹙眉,一个抱手,铺子里顷刻庄严起来。我忍不住探头张望,那画像有些处所乌漆墨黑,早就难辨色彩,想要复原,只怕不是易事。
日影挪动,我狐疑酉时将至,怕赶不上闭店门,又要招惹来那些费事,便仓促辞过姚装池,自回茱萸巷不提。
绿艾抢在她前头,朝我眨了眨眼,笑道:“才刚同你提及我阿姊,这便来了,你来辨辨,可辨得明白?”
我不好擅替徒弟拿主张,但就我本身而言,还是很情愿替茜素瞧眼睛的,遂回道:“姚装池若不嫌阿心医技粗浅,阿心情愿试上一试,只是徒弟在堂上,我便不敢拿大随便替人看诊,还须归去禀了然徒弟才是。”
姚装池唬了唬脸,指着绿艾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去去,莫在跟前笑闹,教茜素瞧瞧崔清河的祖宗挂像,可还能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