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是我错将巫山绢给了绿艾。绿艾那么好的女人,却教我害了。”一阵阵的惭愧难受在我内心搅动,烦闷得透不过起来。
“巫山绢?”铺子里器物很多,我虽不能认全了,大多还都晓得,这个巫山绢却不知未何物。此物出了铺子令徒弟都忧心起来,可见必是件万分紧急的。
“这……这岂不是永久的监禁?”我不觉内心发毛:“如此严格无情的东西,那方士为何要制它?”
“楚襄王在切身入画之前,总要寻人来试上一试。他在巫山命方士将他最爱好的美姬入画,以试功效,那位夫人当真就被摄取画中。其夜楚襄王入眠,梦与夫人相见,久睡不醒。方士与襄王为掩人耳目,用心命人作《神女赋》,生生将此事讳饰成了一桩风骚佳话。”
“另有一样。”徒弟那剂药方还未说完,他顿了顿,道出了剩下的那样:“死人胸骨一两。”
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颤,继而泄了气。“徒弟,这那里是药方,这……这,这是方士的丹药方罢?我们开生药铺子的,那里去寻那些诡异物事。”
徒弟抚了抚我的头顶,自责道:“论起来怎能是你的错,都怨徒弟吃多了几口酒,错将巫山绢当作了平常绢帛。”
统统眉目都梳理通畅了,可统统都为时已晚。
“何为摄物入画?”我实在明白徒弟的意义,只是不敢信本身的耳朵。
“徒弟也没体例么?”我哽咽着喉咙,哀告地问道。
徒弟深深盯了我一眼:“阿魏二两,露蜂房一两、白术一两,牛毛、驴毛、驼毛、驹毛各四分,再雄黄一两。”
崔清河既另有救,我内心大受鼓励,满怀但愿。“徒弟便说方剂罢,再难寻的配药,阿心也要将它配伍出来。”
“所谓摄物入画,不拘照着甚么来画,只要临得充足逼真,所临之物,皆被摄取画中,长生永久只能存在于画中,再离开不得,直至绢帛烂毁消逝。偏这巫山绢又不是凡物,平常绢帛存放得再妥当也不过戋戋数百年,它却耐久弥新,世世长存。”
“这……”我掰算着那些希奇古怪的配料,内心犯难。古药方里经常有一两样不平常的东西入药,这并不希奇,可一下要那么多兽物,我却闻所未闻。
“只怕就是如此。”徒弟沉重地点了点头,陷在另一个迷惑中:“可茜素一个平常女子,不过是擅画罢了,她又如何晓得巫山绢的奇妙。这绢帛一向收在我这儿,连当年徽宗想要,也未能得。”
徒弟好似当真没留意到我赧然起绯的面色,接着道:“上古,赤帝之女瑶姬所葬之处,尊为巫山。后代山中有方士,采桑养蚕于巫山之阳,所得蚕丝纺成的绢帛,称为‘巫山绢’。不知是那方士的原因,还是巫山精魂的原因,所得的绢帛竟能摄物入画,是以在巫山绢上的画作,俱是入木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