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楼……你很熟么？”我百思无解以后便直截了本地向师哥扣问。

“熟？额……不是，不是很熟……”师哥一时神情古怪。

师哥欣喜一笑，点了点头。

想来我皱眉沉思的模样别有风味，师哥竟饶有兴趣地靠迩来同坐在石头上看着我。

我急得只想大呼。

“师哥……”我绵羊般长长地唤了一声。亦如师哥很少唤我闺名，我亦没大没小，很少端庄唤谢安一声“师哥”。

哪怕我确切“不知人间炊火”，以我的聪明才干，自是个把月便能将不管是甚么炊火都贯穿个透。

我心头一软，十几年来，朝夕相处，同门之谊，自是情深似海。

相互相觑一眼，目光中尽是相互都懂的了然。

“你看，上面清楚地写着此次修炼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便是前去北方秦国皇族宰相府习大师闺秀之礼，同时亦直接感受朝堂风云、后宫之变。第二个阶段乃是前去南边晋国建康的红袖楼，寻觅一个叫萧彦贝的人，而后她自会安排一应事件。”师哥终因而笑够了。

“是甚么如此好笑？”我忍不住猎奇问道。

“那又如何？”我仍闭着眼，只待师哥卖够了关子。

我不由身子抖了一抖。我一贯指责师哥老是没完没了“女人女人”地唤我，一点没有外界所传温文有礼的世家公子模样，常常也老是感慨世人目光咀嚼之俗，竟传出如此名不副实的评价来。可师哥偶有那么几次唤我闺名，却常常让我不知所措。

“如何？”我微微扬了扬嘴角，挑开一只眼，望了望夜色中的师哥，那一贯伸展的眉毛现在竟是紧皱着的。

我正悄悄感慨这一身风骚韵致自是绝世无双，却也点头含笑。正欲摆脱师哥度量，耳旁却传来些许温热：“再次相见，不知何时。师哥……师哥有些顾虑。”

“你方才所书，但是一个‘拖’字？”

“这第一阶段，秦国宰相府……”师哥停了一停。

我呆呆地望着师哥，想着是该持续戏谑一番，以让眼下倏然氤氲的诡异氛围四散开来；还是借着这垂垂升起的暖意，吟一首小诗，安慰师哥“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师哥又拿起我的“王谢书法”细心打量了一番，读至某处还是忍不住发笑起来。

夜色深了几分，残阳终是没入天涯，云梦山颠繁星渐显，闪闪动烁，甚为敬爱。

“女人，你是明天便解缆么？”身后传来师哥的声音。

我晃了晃脑，想起明日确切是下山的日子，不由感慨逝者如此，不舍日夜。微微褪去了睡意，我回眸朝师哥粲然一笑：“是啊，明日便走。想来鬼谷洞没了我，就没有人与师哥拌嘴，如此便能清净很多。”

我终是不知何时，竟伴着漫天繁星，在一片心旷神怡当中，甜睡在师哥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