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共念了不过两页，方青梅便已经昏睡了畴昔。

眼看夕照西沉，暮云乱飞，又到晚餐时分。

“唔……头疼，眼眶子也疼。喉咙也疼。”

这小洞天的院子本来是给周老太太住过的，清算的还算精美洁净。里外两间，外头宽广些，窗下的桌上燃了半截蜡烛，烛光幽幽微微；里头一间暖阁，因为夏每天热，本来的纱帐帘子也撤了，中间只一扇雕花镂空的门页隔开。

“陈凤章……你本日没去书院啊？”

小凤先行了礼，回身略微将门掩上，这才转头小声道：

“刚才去给二少奶奶送晚餐，见她还躺着，我喊了她也没起家，走近了看看，见她面红耳赤，摸了摸头上烫得很，竟然是建议热来了！”

“晓得了，你去忙吧。”

“钱婶说是仍然迷含混糊的，还没醒过来呢。”

“钱嫂子，你小点声嚷嚷，这又如何了？”

周寒早上同方青梅说完那一席话，见她出门时神采茫然目光疲劳，才反应过来方才本身一时心气，把话说得有些过了。因而中午想着叫钱婶去请她过来一起用饭，也好将话解释清楚。

小海应着去了，稍后便领着斑白胡子的王大夫进门落座。周寒欠身问了好，命小海上了茶，浅笑道：

“王老诊的非常，我晓得了，本日多谢了。”

“没事！怪我不谨慎。这都已经六月天了，外头这么和缓，再说我身材一贯强健，不会受寒的。”

周寒听了，便命周小海封了礼金备了马车，将老大夫送过老宅去。

周寒一贯不消丫头服侍，别院中也没甚么服侍女眷的人手，只要几个粗使的婆子，手脚详确些的只要一个钱婶。钱婶这会因为一心忙着为少爷少夫人筹办些邃密午餐，把方青梅忘在了房中，等想起来，她在浴桶中睡着，水早已经冷透。

周寒心不在焉的听着，默了半晌，应道：

“咳，我可睡昏了头了，一向做梦……咳咳。梦里跟真的似的，我嫁了扬州周家的二公子，结婚第一天，相公就跑去青楼*，我还跑到青楼去抓他呢。你说这梦，咳，好笑不好笑？”

“你没给我敲出血吧？”

“……”

“头真疼……陈凤章，你不是趁我睡着的时候，拿砚台敲我的头了吧？”

方青梅闭闭眼，又展开，干哑着喉咙嘟囔着：

正满心烦乱，那边小海便风风火火进了门，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

“热的短长吗？”

她泡在浴桶中前思后想，不晓得是不是太倦怠，最后竟然靠着木桶，昏昏沉甜睡了畴昔。

顿了顿，又说道：

谁知方青梅推让不来。

“无妨事，就是浅显的风寒，二少爷不必太牵挂。”这位王大夫笑拈胡子，“少夫人身子根柢好，只要退了烧，疗养几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