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后倒没辩驳，不过二把手想行那么大的权力，还是差了点儿。等她取南玉书而代以后，大抵就差不离了。

冰冷的手巾捂在脸上，下劲儿狠狠吸了口气，凉意顺着鼻子直冲脑门，激出了两眼泪花。她在镜子前呆站了一阵，看镜子里的脸受冻，白里泛出红来，但是这红是僵涩的，像台上唱戏的青衣。她抬手抹了一下，欠身坐在丝绒凳子上，翻开了阿谁紫檀包铜活儿的打扮盒，里头一层一层划一码放着梳子、竹篦、大小刷子。她盯着看了半天，这盒子是她进了东宫以后掖庭局分拨给她的，这么多年了，好些东西的感化到现在都没弄明白。

堂上穿麒麟袍的人负动手, 悠悠安步在青砖空中上，门外照进的阳光成了她的舞台。她饶有兴趣在那片光里走过来, 又走畴昔, 那分不紧不慢的蹉跎，很有钝刀子割肉的煎熬感。

兰初还在啰嗦，命妇院里只住了她们两个，没有她的那份热烈，倒显得冷僻，像孀妇院似的。银河蹙着眉头，脸上带着无法的神情，看着她把螺钿柜里的打扮盒取出来，搁在妆台的铜镜前。那盒子已经好久没用了，自从领了批驳文书的差事，经常收支衙门，脸上擦粉抹胭脂，更加提示人你是个女人，她不喜好别人非常的目光。

八位千户压刀肃立，八个矗立的身形比起她来要高大很多，可这世道就是如许, 官大一级压死人, 部属在上峰面前永久没有挺腰子说话的事理。何况他们现现在不过是吃着俸禄, 不干实事的挂名千户。

“都是这想头儿？”她拿眼睛一一核阅那些千户，瞥见的是一溜不动如山的刚烈意志。她悄悄松了口气，点头道，“既这么，转头我去和批示使讨人。公主府上的案子疑点重重，我要重查。南大人部下那几位千户都忙亏空案去了，我也不美意义半途调人，还是老几位受累吧，我料南大人也不会不承诺。”

金瓷咧了嘴，心道有点崴泥①，大伙儿毫不粉饰地对他表示了鄙夷。这回再也没谁想去突破僵局了，悄悄握了握冻僵的五指——天儿实在太冷了。

这衙门也像坊间学徒似的，厥后的需求谦让着先来的。比如学技术用的家伙什，得紧着人家先挑，等别人挑剩了，你再捡起来使，人家也不好霸揽着不给，各行有各行的端方。

她侃侃而谈，心中有成算，又刚正式加了官，眉眼间尽是意气风发的豪放。

兰初不住点头，卷动手绢给她卸粉。折腾了好半天，有些泄气地拿胭脂棍蘸了口脂，啪地一下，盖印款式给她的唇上来了圆圆的一点。这一点盖得妙，很有种调皮敬爱的味道。兰初抚掌笑起来，“我还没见大人这么打扮过，真都雅。”

徐行之一蹦三尺高，“只要大人一句话，属劣等为大人牵马射雕，指哪儿打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