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兰夫人的思路已转了几转,有了定夺——
耳边传来马匹绝望嘶鸣伴着风声吼怒不竭,桑北延把江幼紧紧箍在怀中,再一掌劈开马车后壁,双足一顿,从马车中飞身出来,一把抓住峭壁上斜出的一段树枝,将将停止下落的身形。
她当场一坐,一边哭嚎着女儿不孝,竟让爹娘流落街头,任恶仆欺负,一边撒泼打滚。
王府公然豪阔,就连一个管事婆子都穿锦袍,戴玉簪!
据闻江家已经倒了,他们又那里来的银钱,千里迢迢地赶到这盛都城中搞事情,莫非……
兰夫人微不成查地蹙了眉。
但是下一瞬,他却瞥见了更加惊骇的一幕——
兰夫人笑得非常亲和,道:“您两位现在住在哪间堆栈,便请奉告一二,待王爷和侧妃返来再亲去上门,迎您二位入府。”
“她在王府里吃香喝辣的,留吃糠咽菜,真是不孝!”
风驰电掣的两匹马前蹄已经踩空,带着马车中的二人顺着绝壁峭壁,直直摔落下去。
陈氏紧忙接过他的话头,道:“既然这会儿我们已经来了,快快迎我二人入府吧。”
细碎的群情声传到江丰茂和陈氏的耳朵里,两人脸上一片对劲之色。
她接着江丰茂的话茬,不悦道:“这般冷的气候,竟让亲爹嫡母等在门口,成何体统!难不成幼丫头攀了宣王爷的高枝儿,就能不敬亲爹和嫡母了吗?”
桑北延见状,顾不得肩膀的伤口扯破,猛地将她抱在怀中,再故伎重施,攀着车椽便要跳下去,却已来不及——
“这如何使得?江老爷和夫人是高朋,怎能如平常人普通入府?”
江幼身子一歪,后脑正磕在车壁上,刹时落空了认识。
山路崎岖,路上多有大小不一的碎石,跟着两匹马发疯般地向前奔驰,全部马车跟着狠恶地颤栗着,再加上江幼和桑北延两人都有负伤,行动略有不便,极其艰巨的才稳住身形。
普通来讲,王府管家的权力自是大于戋戋侧妃的管事婆子,不过,顾九卿特别叮咛过,待侧妃江氏如待他本人,是以管家才这般敬着兰夫人。
两匹马已经完整被吓破了胆,完整不再受控,它们会一向疾走下去,直到力尽筋疲才会停下。
一时候,宣王府门口好生热烈。
“朱紫事忙,我等小民如何敢扰了王爷的平静,进城这几步路我们走得的!”
当初,她在景阳城中寻访柳无黎时,便听闻过景阳首富江丰茂,和陈氏逼着庶女嫁给年过花甲的老头子做妾的恶事,更传闻过陈氏为找修士作法诛杀江幼的乌糟事……
她淡淡一笑,道:“本来是江老爷和夫人从景阳城千里迢迢地赶来,怎不提早号召一声,也好安排人去城门外接二位。”
“就这等德行,如何配做我们宣王殿下的侧妃,真真是屈辱门楣!还扳连殿下受陛下惩罚,就该一纸休书,赶出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