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案上的紫色水晶灯，灯光流溢。

穆雪哈哈大笑。

乌黑的枕头，乌黑的头发，她的睫毛长长的，像胡蝶的翼翅，覆在眼睑上，眼角另有一滴未落的泪。

“你不答应？你有甚么资格对我喊不答应？我是秦人，是穆家人，我不承认的婚约，就是一块破砖头！别说你是太子，是北夏将来的王，你的权力，我还真没瞧在眼里！对我说不答应，滚一边儿去！”穆雪横臂撞夏侯云，“你最好放我走，逼急了我，伤了残了死了，亏损的是你！”

乌黑的枕头，乌黑的头发，她的睫毛长长的，像胡蝶的翼翅，覆在眼睑上，眼角另有一滴未落的泪。

夏侯云的脚似被粘住，迈不动一步。

又是酒，又是雨，穆雪非常狼狈，夏侯云脱去她濡湿的外套，把她放在床上，拿棉巾给她擦脸绞头发。

夏侯云悄悄拭去她的泪，喃喃道，你这泪，为谁流的？他也曾为你拭过泪吗？手指卷摩她的头发，低下头在她的前额上落下一吻，从额到颊，到唇，他也曾如许亲过你吗？他把脸埋进她的颈窝，鼻端浮动少女幽幽的体香，淡淡的，清爽的，从骨子里排泄来的，令人欢然欲醉。

夏侯云渐渐地走畴昔。昏昏天光，浅浅灯光，仿佛有无尽的仇和怨，千种情怀，在她的眼角唇边呆滞，她泪眼迷离，那神情，好似一个抱恨的幽灵。

“你来了？”

九曲桥通向莲花池中心的六翼亭，灯在亭中，人在亭外。

固然话尾不清，意义倒是清楚，夏侯云心心一阵凌厉的刺痛，声音不觉扬高：“你要躲我，为甚么要躲我？你爱张寒，即便他娶了别人，要别人生他的孩子，你还是放不下他，你要去咸阳，去做甚么，看他的后代一个接一个出世吗？我在你内心，就是如许的轻如鸿毛，薄如秋云，丫头，你对我也太狠了吧！”

一道蓝幽幽的闪电游蛇般划破天空，一声轰隆当空落下，震得大地嗦嗦晃晃，风呜呜地，更大了。一闪而过的电光，照得她的面孔惊人的惨白，却又惊人的美，仿佛落日下的归鸿，残秋时分的落日，苦楚，而绝艳。

穆雪抛弃空坛，一探手，抓过另一个坛子，撕掉封贴。夏侯云抢步过来，夺酒坛子。穆雪脚步踉跄，却只一闪，夏侯云便扑了空。看到她举起坛子往嘴里倒，夏侯云急了，一个擒特长夺下酒坛扔进莲花池，穆雪跳起来抓住夏侯云的手，张口就咬。

一把抓住穆雪扬起的手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又想打我？当我是甚么，哦，在秦人眼里，夏人是没受教养的蛮夷，是茹毛饮血的北虏，你一向瞧不起我！以是，都不消张寒勾一勾手指头，你就像飞蛾扑火一样，我该成全你吗？”

床头案上的紫色水晶灯，灯光流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