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舅母和五姨都说这孩子教她祖母和外祖母养坏了，过分狷介不通油滑。”柳三娘替女儿把簪子重插，叹了一口气笑道：“她又作的很，如果寻个诚恳浑厚的半子，她过的不顺心也折腾别人。与其那样，倒不如由着性子让她嫁个会哄她高兴的。如果萧明有福分肯哄她一辈子，与她也是功德。如果萧明不耐烦哄她，现放着柳家在，和离另嫁，她能看清实际脚结壮地过日子了，不是功德么。”

“我只一句青阳还在府城书院上学。就无人能接话。”陈夫人笑的也很对劲，“和你说端庄的呢，守义和守分，你看好哪一个？”

精华想到张家占了姑母的地，不由皱眉道：“姑丈吃相才丢脸呢。我方才去见过姑母了，背着姑母问淑琴嫂子姑母典出去的地如何样，表嫂说姑丈换了两百亩地，张家又要建新祠堂，献把族里了。”

柳氏啐了女儿一口，笑骂：“你这个吃相，真丢脸。”

精华要见柳氏，认得她的管事把她带到柳氏午间安息处暂候，足足比及入夜，柳氏才扶着侍婢黄莺的手出去，笑道：“你娘舅筹算等你舅母出了月子一起来曲池住。这边一时半会你也插不上手，娘把建柳家别院的小差使交把你练练手如何？”

“娶这么个三天两端肇事的儿媳妇，生生误了我儿出息！”陈夫人的脸涮一下变锅底。

杏仁浅笑领命，使小海棠去喊马车，她便将二蜜斯带返来的礼品帐翻出来，把送姑太太的礼配出来，因为文才曾向精华求过亲，以是但凡是他用得上的东西都剔去，先把上等杭州丝线取了很多，再有甚么衣料啦，熏香啦，绣花腔子啦家常过日子用得上的配了六样。精华换了出门的衣裳，瞄一眼杏仁配的礼品甚好，点头赞道：“几个月不见，大长进了。”

“耀文娘子说跟着我们老爷读书的多数都是贫民家后辈，便是家中有几亩地步这两年也无收成,他们读书去了,家中父母老婆衣食无着，以是她白叟家牵头弄了个针线会，把穷门生的妻母都拢在一处，接些针线做活，挣来的钱供一家长幼吃用。文才娘子现在就在针线会帮人缝衣服呢，文才少爷说如果住在城外,每日他娘子来去辛苦,不肯搬来和我们老爷同住，以是姑太太一家还住在城里。”

敢情萧明就是树娘生长路上的磨刀石呀。精华感觉李知远如果晓得萧明在柳家人眼里只要这个用处，必然欢愉的紧。

精华咬着嘴唇道：“姑姑这个亏吃的极是闷气。”

本来娘虚拦了一下，是怕树娘姐姐将来怨五姨和舅母，精华哭笑不得，道：“娘为甚么不真拦她？”

柳三娘沉吟好久，才道：“你姑姑不提，想是对张家绝望过分，你表兄不提，怕也是不想再理睬他阿谁没花样的老子。张家呀，就不晓得甚么叫莫欺少年穷。”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道：“这个事前回家和你爹爹筹议，毕竟要看你文才表兄本身，他如果要顾父子情分族中情面不想出头，我们也不能帮他。”说着又感喟，道：“你大哥倒腾的那些地，也有王家亲戚和黄家亲戚的手脚在里头，我和你爹略提了提。你爹倒是想得开的，说你大哥穷些才晓得诚恳读书。如果贰心机定下来，说不能还能考出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