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远浅笑不语。芳歌还问，精华冲芳歌使了个眼色，道：“有些累了，我们寻个地点歇歇可好？”便命梨蕊去付钱。芳歌也胡乱买了两顶冠儿，两小我重把帷帽戴上，一群人前呼后拥出来，到先前订下的小阁儿里坐定吃茶。精华方附在芳歌耳边笑道：“不说人家是偷东西的小贼，倒说他约你去耍子才挨的打，家去我们需求挨说的。”

那衙役大喜，喊了几个伴当跑过来，瞥见一堆人围在门口，便把铁锁链抖的哗哗响。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县官还不如现管，大师见得现管现身，忙让出一条路来。那衙役兴兴头冲出来，却见打人的那里是甚么外埠来的大族公子，清楚是才搬回故乡的李知府的大少爷，还算他有急智，本来想套在李大少脖上的锁链便套在了趴在地下挨打的两人身上。他的伴当那日都曾在李知府门口抡过板子，也都认得李大少，甚有眼色的上来做揖问好。

自家人才两个照面就被打得满面是血，族兄便走到路边一个卖扁担的小贩处，抽了一根扁担，踢翻铁画屏风，一边冲一边喊：“打死人了！都与我兄弟报仇。”

梨蕊扭头一看，笑容满面。芳歌从未曾见梨蕊笑得如许欢愉，着意看那人模样，看上去和精华生得倒有四五分像，面孔晒成古铜色，又高又瘦，穿戴虞候的紫衣裳，戴一顶半新不旧的毡帽，看上去甚是落魄，偏生耳畔又插着一枝带翠叶的石榴花，笑起来暴露一口白牙，偏又甚有活力。

耀宗看他客气的非常，更加不放心妹子和他混在一处，咬了咬嘴唇，问梨蕊：“另有没有甚么东西要买？我们家去罢。”

李知远看精华和她二哥这般亲厚，情知这位二哥不能获咎，客客气气回礼道：“不敢。”

梨蕊也道：“我们在都城住在大相国寺前面，寺后有个卖糖人儿的，买卖极好，做出来的糖人又都雅又好吃。”

掌柜的唬得要死，用力扯着李知远的膀子喊：“莫打，莫打，大师乡里乡亲的，闹到衙门脸上都欠都雅。”

耀宗拉着妹子下到二楼拐角，早有王家的家人跟着过来，瞥见是自家二少爷，俱都上来存候问好儿。耀宗问得自家车停在车马店，就叫备车来，候马车来了，一把把妹子提上去，转手又把梨蕊抱上车，他自坐在车门边叮咛回家，抬头瞥见李知远兄妹犹站在窗边望他们，眯着眼睛冲李知远恶狠狠一笑。

精华和芳歌方才都在人后看热烈。李大少出去，芳歌便问：“大哥，为何你说他们是偷东西的小贼？”

李知远客客气气回礼，苦笑道：“方才这两个不长眼的小贼想偷我们东西，叫我们抓住还要打人，有劳各位来助。我转头请家父补个字儿与知县大人，将这两个小贼锁几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