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扑哧笑出声来，嗔道：“都是你儿子，打耀宗你舍得，耀祖又不舍得了，偏疼。”

精华咬着饼，含混不清的说：“箱纸里有几斤新施，泥拿出来与二哥做冬衣呀。”

耀文怕耀祖还要说刺耳的话，赶紧把耀祖拉到一边，抬高声音道：“哥哥宿醉还没有醒呐。精华是哥哥的亲妹子，你说她家教不好，岂不是拐着弯说二叔不好。你长兄如父的，又不是说你不好么？”

王翰林夙来最爱小女儿，本日精华受了委曲还要替哥哥讨情，懂事的让人悲伤。老头儿长叹一口气，抛弃鞭子，悲伤道：“原是爹爹没有把你哥哥教好，叫你受委曲了。”

耀祖还强辩：“她和我有甚么干系，她又不是我娘生的。”

耀祖犹自梗着脖子说：“我说的不是顽话。”

王翰林一叠声叫请家法，老田妈不敢怠慢，飞普通奉上铁尺一根。王翰林抡起铁尺，一口气敲了二三十下，耀祖抱着头蹲在地下直喊拯救却不肯认错。王翰林更感觉下不来台，命人把耀祖绑在梧桐树上，要来了赶车的鞭子，用力抽了儿子几鞭。

爹娘说话风趣，精华含着泪，要笑又不美意义笑。柳氏在女儿额上弹了一下，笑骂：“今儿因为你，你大哥挨了一顿好打，明儿去瞧瞧你大哥，也免得你嫂子内心有疙瘩。”

精华本来就委曲，爹爹这般一说，撑不住就哭了，王翰林拍着女儿的背，没口儿哄她，又说与她买头标致的小毛驴，又申明日带她去县城耍，极是惯她。王翰林这般造作，一来实是心疼这个女儿，二来也是要教儿子媳妇并亲戚们晓得：精华是他的掌上明珠，谁也欺负不得。

“必然要落第？”文才看着母亲。

柳氏横了他一眼，道：“郎中还未曾来，我方才喊老田妈送了一副金疮药去了。你现在晓得心疼儿子了？方才动手如何不轻些。”

柳氏本来一肚子恼火，看到老爷各式哄女儿，那心头火便消去了大半。她本来就是见机的人，忙把儿媳妇和孙男孙女拉起来，又叮咛人把大少爷解下来背归去，又连续声叫请个跌打郎中来。耀文背着人把耀廷好生抱怨，两个跟着耀祖走了。王氏看哥哥疼女儿的干劲，晓得哥哥是不会把女儿许给本身儿子的，拉着闷闷不乐的文才也归去了。

耀祖在柳氏和精华面前向来没有好脸好话。本日耀祖说话当然刺耳，但是事理就像耀文所说，耀祖蠢不成及。和这等笨伯有甚么好计算的？更何况还牵涉着外甥，有客人在，更加不好发作了。柳氏不动声色，只当没闻声。

她一跪下，几个孩子都齐齐跪倒在爷爷膝下，哭声得王翰林似铁的心肝又变软了，便看向柳氏，希冀柳氏与个台阶下，便好收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