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恼了，甩甩袖子走人。看热闲的都做鸟兽散，只要诸闲汉留在柳荫底下，都在考虑：有钱人的口味千奇百怪，爱少女爱□都不希罕，似这般爱白发老媪的，真真是天下少有。美少女难寻，老太太好找又不贵，倒不如寻几个送到萧公子处讨赏。机警点的，已是拉着船家到一边套萧公子的住处去了，反应慢一点的，也凑畴昔旁听。有那为人慎重的，朝湖中打望，那画舫在湖中摇摇摆晃，正有两个白发老媪，笑容娇媚，靠在窗边冲人挥手呢。

岸上诸人也都愣住。方才喝骂的声音听着就像是个老媪，谁家少爷和粉头游湖还把老妈子捎上？再一看那船家一脸荡笑，世人如有所悟，都撸袖子举拳头，把期盼的目光投向才爬登陆的那厮。

诚恳说，喜幸亏画舫上厮混的大族公子没几个是端庄人，三五老友带一群美妓游湖船震甚么的，本就是来夸耀的。如果有人猎奇爬到船边瞧一两眼，为人风雅些的公子哥儿说不定拉你上船同乐，吝啬点的喝骂两声也罢了。

小道童就顺着他的脚让到一边。李知远表示管家上去拍门。少时门开半扇，一个靓妆少女靠着门轻声问：“公子但是来寻我哥哥的么？”

公子们多是有身份有职位的人，谁会难堪狗一样的帮闲？被个老□骂几句怕甚么，若得亲眼目睹亲花腔，便添很多谈资，也是做帮闲的本钱。船边湖里几人都是这般想，大师对视几眼，一齐攀上船，七手八脚去拉珠帘，拽帷幔。船舱里传出数声尖叫，几个满头珠翠遍身绫罗的白发老媪从舱中扑出，一人拉住一个闲汉喝骂不休。刚好一阵暖风吹过，现出千遮万掩也藏不住的舱室，里头铺着厚厚的地毯，当中一张方矮桌，两个衣衫不整的青年公子，一个懒洋洋靠在板壁上，一个仰卧在一个小小台子边。轻风吹拂轻纱，阳光照在公子的身上，看着就是一副贵公子出游适企图呐。一个白发肥婆站在台上，手持绯红轻纱踏歌做舞，舞姿曼妙。画舫上里里外外也有十来个女的，满是白发老媪，一个年青女人都没有！

李知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想是他本日来了又来，又脱手风雅，小道童曲解他来勾搭人家内眷。看这个小僮如许纯熟，想必不是头一回办这类事，萧家那位小娘子想必也是个招蜂引蝶的主儿。萧家的人呀，就没有一个端庄人。李知远浅笑点头。

说话间岸上的闲汉都跳入湖中救人去了。萧公子扶着一个老媪出来批示救人，待画舫泊岸，老媪们娇滴滴绕着萧公子说了几句话，相互搀扶分开，一起招摇过市不必说。倒是那十来个浑身高低湿答答的闲汉聚在两位萧公子身边不肯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