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我却只能这么远远地望着他,连话都说不上一句,乃至也不敢让他晓得,我在这里。
“够了!”我打断他,“你让我娘舅对曾卓动手,就没想到过,我长姐会对我动手?”
“好,”我悄悄闭上眼,“我承诺你,毫不分开。”
我虽不知萧浮生在策画些甚么,但也能想到,他所策画之事,牵涉到的权势盘根错节,一子落错,满盘都要重来。
夜里,萧浮生不声不响地,又出了王府。
我被他问得怔了一怔,我没推测,他会这么想我……我清楚只是,还没来得及见娘舅一面,他奉告我娘舅的存在,转眼却又奉告我,娘舅要不在了……
“可我至今还没见过他……”我拉着萧浮生的衣袖,“以往之事,我都不提了,我只求你让我见他最后一面,求你了……”
我凄然地笑着:“以是,你为了你所谓的大义,骗我娘舅去替你行刺,是吗?”
“只是没想到,”我再次打断他,“我们那位好大嫂,也帮着我长姐对于我。”
萧浮生眉头一拧:“你疯了,他现在是极刑犯!”
萧浮生伸手,悄悄抬起我的下巴:“我要你承诺我,今后不管如何,都不准分开我。”
我明白萧浮生的意义,常常要进宫的王谢之女,自小便是照着宫里端方教的,这端方要教,争斗的那些戏码天然也要教。
中午三刻,瞬息间便到。
我就这么瞧着,内心已如万蚁噬咬,只要效力咬着下唇,才没让本身哭出声来。
娘舅会不会也很遗憾,吃力周折寻到了我,却连话都没跟我说上一句……
我这大嫂,便是学了一手好本领,便是我那从小跟着嫡母欺负我的长姐,也望尘莫及。
“时候到,行刑!”主刑官一声令下,刽子手便举起了手里的长刀。
被世子妃和长姐设想的委曲,晓得娘舅不在了的哀思,一时候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行刑那日,萧浮生给我乔装打扮成他的侍卫,跟着他一同进了法场。
萧浮生想获得天下考生的公允,想获得还朝堂一片腐败,独独想不到我的感受。
“为甚么不能是你娘舅?”他也冲了吼了起来,“为甚么别人去得,你娘舅就去不得?你沈归荑的命,他陈舒的命,就比别人的命更值钱吗?”
萧浮生最后跟我说,我另有个娘舅时,我无数次胡想过,与他院前对饮,聊一聊阿娘的旧事,问问他是如何一起走来,找到我的……
见他要开口回嘴,我又道:“你莫要说安排了凝月护我,倘使凝月晚了一步呢?倘使我长姐寻得个铜墙铁壁,凝月也救不了我呢?”
娘舅已经被押上了法场,他这几日不知受了多少科罚,满身高低都是血,人也站不住,美满是由衙役拖到法场上的。
可固然他衣衫破裂、头发混乱满脸血污,我也一眼看出,他和阿娘生得极像,特别是那双眼睛,都那么黑、那么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