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声道：“你又落泪了……”

她甚么也不说，只试图猖獗地将他夹住。她感觉本身像个燃烧的怪物，并拢双腿，试图做出令人咋舌的惊险腾跃行动普通。床头碰撞墙壁的嗵嗵声，把楼下的管家都搞得坐卧不宁，几次捏着帚棍“砰砰”地敲击天花板。他们充耳不闻。她试图叫喊，试图一点点将他活生生地吞噬。

月骞道：“我们这是人在江湖，还能如何办。”

过了一会儿，一向蹲在一旁默不出声的梁玉堂开口道：“这一个多月来，杜兄的戏份本来就少得不能再少了，他不排戏也就算了，可这么一跑，须生的角色可如何办？岂不完整空人了！”

紫云飞道：“我看没别的辙了，只要另请角儿。”

“那王八蛋清楚从街口奔这院门来了！我们看得清清楚楚！”

他在她耳边说：“你如何了，樊太太？”

在阴暗的房间里，在半夜的浑沌中，他感到安好的月光照在他的背上，她在他的身子上面不断地爬动，嗟叹声模糊可闻。他感觉他变成了一只癫狂的骑士，俄然想撒开喉咙唱一段戏。她的双手搂住他，她蓦地地想把他翻转过来，一缕缕秀发毫无节制地往下散落。他伸手撂起一绺，试图触摸她的面庞。他触摸到的是一张充满泪痕的脸。

待到第二天午后，内里的街上人声喧闹，两人终究醒来。还来不及穿戴，娴贞就取来热河土和烟钎子，把烟膏放进银勺里熬，烟炮熬熟了就安到烟枪上，两人弓腰对躺着，互为对火，轮番吸尽。等过足了烟瘾，迷含混糊地又拥到一摊去了，一番折腾之际，徒然，门外响起了一阵短促的脚步声和暴躁的骂声。苏娴贞闻见那声音时，快速打了一个寒噤，接着就出了一身盗汗。她颤栗着推起月骞，话不成声地急道：“快……我丈夫……他返来了！从速！”

迟恭岩和紫云飞一看事体非小，异口同声隧道：“杜兄，从速的，你的仇家追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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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玉春无关紧急隧道：“实在不可，就这么对于着演吧，每场要有须生戏就让剧场方面随便找一个像样的角儿抵缺呗。”

月骞不再吭声，握着她的手，端了眼神望着她的两只眸子，就那么两厢看着。他黯然地微微叹了一口气。在这寂静的时候，在异化着鸦片烟气味的氛围里，他替交际官的夫人脱光了身上的统统，灭了电灯。

月骞：“……”

月骞愣了一下，这还是头一回听到别人对他如许加以尊称，心为之一怔，倒是有些不好应对了，感受氛围里泛动着一股幽幽淡淡的脂粉香，香气犹自飘进肺里，仿佛心也柔了起来。他点头浅笑了一笑，“不要客气！我们一见仍旧，就不要受甚么拘束。还真多谢樊太太抬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