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东方也懒得理睬他这恶棍模样，站起来对结香道：“他日还请女人一叙。”

“我觉得你行事老是一板一眼，不会随便的。”

萧墨一愣，道：“甚么不好了？”

承锦在那凳上坐下，想了想，道：“临门车骑绝尘去，窗含日暮人独倚。棋闲乐止不展颜，罢舞佾，指绕青丝默无语。犹有秋窗风雨来，凉薄夜里袭白衣。”

萧墨听他二人说话，只拈了杯子浅笑，命那黄衫女子将方才的画挂到劈面墙上，转头却对东方道：“比来你筹来了粮草，五王又连胜，可谓万事顺利。小弟冒昧问一句，东方兄有何筹算？”

萧云山站住，也不转头：“何事？”

“但是我又生了些小聪明，也不想藏着掖着，能用时，就拿出来用一用。既跟五王交上了朋友，便跟着来到这里，也并无多少出人头地的弘愿。宦海上的很多事我还是不大看得惯，或者说我自命狷介。”

他说完，殿上一片沉寂。半晌，只听承铄击掌道：“好一个以半数取，万世不竭。传旨，启国库之粮一百四十万石发往燕州。两月以内需全数发至，以应五弟平胡。东方爱卿，你平身吧。”

“是。”

如果别人这么说，承锦说不定觉得是反语；但是由明姬说来，倒是非常玩皮的趣语。承锦便也用心昂首望了望天，道：“我说今早玉轮如何落下去了，本来是明姬蜜斯起来了的原因。这可算得‘闭月’了。”说罢，两人相视而笑。

萧墨这才向东方道：“东方大人，方才怠慢了，一贯可好？”

东方笑道：“行有不得反求诸己，君子不计小隙。”

东方柔声说：“多谢。明姬偶然玩皮起来不知轻重，你别放在心上。”

承锦咬牙道：“你此人当真讨厌得很，本来好好说了两句……”

沈二欲言又止，看了萧墨一眼，恨道：“哼，我如何晓得你的意义。”

承锦道：“我当然不会放在心上。萧相国的事，我那天听到也吃了一惊。实在人生一世便如草木一秋。当其着花之时着花，落叶之时落叶，便不孤负活着一场。”

“哥哥，我能进皇宫了。”明姬有些镇静地说。

东方也不想瞒他，说：“我想回燕州去。”

东方哭笑不得：“我还从不晓得女孩子见面第一件事竟是相互吹嘘。”明姬与承锦同时白了他一眼，很有默契地进了屋里。

那洞箫如有若无，游丝普通隐去，紫衣女子一膝跪地，一手沿着小腿缓缓挨至脚踝。箫声愣住，萧墨朝外一勾，画完了最后一笔。他今后退了一点，看着那画，搁下笔，击掌道：“结香，明天多亏了你，才把这《凌波图》画对劲了。”

结香却成心偶然地推开他的手，沈二扯了她道：“要不你也给我做妾去。你们这儿赎身不就是千两起价吗，你有些名誉，你妈妈多要我几个钱也使得。”他斜了东方一眼，“你在这儿白白地陪人喝酒，可赏了你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