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毕,跟着大女人进了屋,亲身绞了帕子奉侍净面。又用喜鹊登梅的螺钿茶碗斟了女人惯用的六安瓜片来。
给一个姨娘设小厨房,真是听也没传闻过!
很久,大女人的眉头松了松。
梁眉羽接了茶碗饮了一口,便撂了手。
要晓得,大老爷的岳父老泰山官至山东知府,大舅子又是平江府同知。大老爷在老婆面前一贯低声下气,现在却为了一个出身不堪的小妾,众目睽睽下痛骂结发之妻。
只是柳姨娘这里整天出妖蛾子。明天又在大老爷面前哭诉,厨房里送来的例菜吃了肚疼,闹着要设小厨房。
眉羽缓缓点头,这主张是稳妥的。只不过却显不出她的短长来。
不过就是东小院大老爷梁泾的一众妾室了。
梁眉羽那双标致的凤眼怒睁着,几近倒立起来,“一个个都要翻天了!”
眉羽想到这里就感觉象吞了苍蝇一样难受,嘴角噙了意味不明的笑,扬了扬脸,“那嬷嬷给我出个主张吧!”
小丫环笑着说,“嬷嬷就到抱厦里歇会子,我再给您沏上一壶浓浓的明前碧螺春。这但是这个月来的新茶。”
孙婆子到底有些年纪和见地。这平江府,别说梁家如许的首富之家,就是那些平常人家,一朝发财,顿时三妻四妾地抬返来。
孙婆子一看景象不对,更加谨慎服侍着。
梁府嫡出万千宠嬖于一身的大女人,那些下人等闲怎敢招惹。
身材高挑,上穿戴银红各处散金缂丝褙子,下着淡色挑线裙子。
两层绣楼,高低共有十间高阔正房。院落开敞,青石甬路划一平直。院中栽了几个海棠树,摆布各有两个大花圃,内植各色牡丹,芳香斗艳。
却故作奥秘矫饰起来,“女人只要甚么都不做,这事就成了!”
孙婆子看准机会,轻声问道,“莫不是东小院那些个不长眼的惹您不快了?”
孙婆子心中狂跳,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眉羽脚边,“女人细心手!二女人见地陋劣,觉得山高天子远,我们就拿她没体例!哪知女人在府里随便跺顿脚,朗园就得天翻地覆,再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她要的是一箭双雕、一招毙命的体例。
大老爷又心疼又心急,暴跳着直叱大太太妒妇,要休了她。
偌大的院落一时寂如深谷,只听得屋外啾啾鸟鸣。
眉羽帮手大太太管家半年,各项事件得心应手。下人们不敢触这位大女人的霉头,各自谨慎应对。
堂堂的梁家大蜜斯,要为一个小妾让步,即便是一时之举,也未免让人笑话她手腕平常。
柳氏哭得梨花带雨,几近昏死畴昔。直言大太太容不下她和腹中孩儿,嚷着要自挂东南枝。
这事如果传了出去,梁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家里几个孩子还如何说亲?定要打死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