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宫秋 落花逐水流_第1章 纱窗日落渐黄昏(1)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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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好,才标致,”食案那边的美妇人也笑了起来,“你父亲过身也有两年,阿沅,为姐总不见你笑,现在孝期将过,你可才见好。”

食案前那少女膝席而坐,见美妇人在觑她,便抬头悄悄笑道:“我非常风凉,叫她们为娘娘乘凉,莫要管妾。”一方锦帕微微衬着唇,笑态很好,不露齿,不张扬。那女孩子到底还是少女心性,难为宫规束缚,自进了汉宫便到处谨慎,如履薄冰,因是在僻静的长门宫内坐了方许,才略微活泼了些,见了亲表姐,总算还能开口笑。

“上回谒长乐宫,拜见太皇太后去,可巧撞见馆陶姑姑也在,我看她内心但是不快的,”窦沅想了想,只能挑最不叫民气酸的话来讲,她可不能在陈娇皇前面前细说馆陶大长公主是如何在她这个宗亲后辈面前抹泪痛哭的,因是说道,“太皇太后也疼得紧,因说:‘是彻儿发胡涂,这性子改不了,拧得跟先皇一个模型刻出来的,过些日子,他想明白了,天然要给我们娇娇发落个好去处的……’,馆陶姑姑也说,做不做皇后不算得甚么,只要阿娇能好,就是发落个‘夫人’,她也一万个谢隆恩!”

阿娇也笑了起来,捉起案上一把小扇,悄悄敲她手腕:“谢小翁主谬赞!”

雀鸟儿扑棱棱窜起,牵着金丝笼的链子收回一串叮叮铛铛的响声。

搭人梯爬树的内侍们却在日头下卖力粘蝉,背后湿哒哒沾了一片水,也不管顾,摇了长竹竿奋力甩起,更惊起成片的蝉鸣。

少女听这一言,那泪便直如断线的珠子落下,非常苦楚。她经常往出汉宫,礼节通显,见主位问候自家父亲,心存感激,便略伏一伏礼,拜在案下,道:“谢娘娘挂念,妾代母亲问娘娘安……”眼底有晶晶清泪,那楚楚自怜的模样,直如梨花落了满脸。

翁主窦沅当时已许了亲,逢遭家变,为父带孝三年,那桩婚事,刚才担搁下来。现在孝期将过,婚事又被提及案前,窦太皇太后心疼这位怜质甥女,宣晋谒长乐宫,趁着还能坐起,非常操心这门婚事,这几年来,太皇太后身子大不愈,撑着一口气要熬过魏其侯孝期,将甥女窦沅风风景光打发。

窦沅非常生悔,自家表姐,她原不该如许陌生知礼。只是方才听阿娇拿“废后”自嘲,一时慌了手脚,不知如何应对。又见宫人齐齐跪下,这才按仪制行了个大礼。

“甚么劳什子‘娘娘’,”美妇人将她按下,清清一笑,“废后陈氏。”

隔了几重宫门,怒喜无常的帝王,怕是早已忘了当初勾指金屋的信誉。“愿得阿娇为妇,当以金屋贮之。”已是隔世的风景。

阿娇收了身,见她臊得没法儿,便不再笑她,只问:“你甚么时候起辇回府?我这地儿没甚么好的,只是冷,大暑的天里,避暑最合适。只问问这永巷八大宫,秀士美人夫人,哪个有我这儿冷?”阿娇笑了起来,又拿本身的身份轻浮:“……她们啊,都没我福分,君王恩泽稠密,见天儿地热,哪像我这儿,撂了冰块不打扇子,只浸在这三伏天里,也还是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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