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宫秋 落花逐水流_第50章 陈阿娇(8)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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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陈氏一脉再出皇孙,只怕于太后娘娘而言,比之无嗣,更教人头疼。

彻儿伏首:“母后降罪……”

他长叹了声。

“比如呢?”

我知闯了大祸,随彻儿一同跪下,太后却并不恼我:“天子做错了事体,与后无干系,哀家尚要怨怪天子带坏了凤仪!这好好的皇后,被天子拐将出去,满大街乱窜,这……这成何体统?!”

母亲说,傻丫头,天子管哪宫里受孕,皇后管……哪宫里生子。这孩子生不生得下来,不都凭中宫一句话?

彻儿有些活力了。

彻儿眉色愈浅,我见他欲发怒,原想拽他走,不睬那闲人胡言乱语,彻儿却很快平静下来,眼角怒意微藏,目中只余了一色,一丝不明的笑意却绽了开来。

我内心策画着,这确然是无题目的,虽则在朝前,我决然不敢直呼陛下名讳,但私底下,彻儿毫不见怪。我与他打小儿一块长大,暗里里,彻儿也不肯这些端方束着。况然,我只称呼彻儿名讳,并未唤“陛下”,这天底下,名儿类似之人,何止千百,这里个,又能看出些甚么马脚呢?

“当今圣上……御讳彻,数年前,少年天子御极,举大汉百姓皆避称其讳,”他顿了一下,眼中很有笑意,“这位女人,未免太粗心,养于深闺,竟不知避称圣上御讳,但是……要掉脑袋?老夫便说,女人福祚太浅,凡射中主贵,亦不过目下的情状,女人销福啊……”

慈母到底是故意,亦有计的。太后娘娘微叹一口气,已用细绢抹起眼泪来:“孩子啊……祖宗这江山打的但是轻易?我们这一起走来,可又是轻易?哀家常常晚间闭眼,总会想起那一年……白虎殿上……”

彻儿紧了紧握我的手:“再顽会儿,此时归去,家里长辈一派数落下来,有你我好受。再晚些,他们急了,找着人时必是心肝儿肉似的不叫我们受委曲。”

彻儿低头沉默不语。

太后娘娘笞刑宣室殿陪侍御驾世人,怨怪他们不谏圣君,惑主在先。那一夜的惩罚,直笞得御前人皮开肉绽,血肉恍惚。当时我尚年青,只懂抽泣,只晓得自个儿犯了错,虽平时恶劣,特长底下人不当回事儿,但如许血淋淋的惩罚,我却从未做过。

彻儿不敢回声。我亦是跪着,又替他难过。

他却不太爱到我的椒房殿来了。

彻儿停了脚步,眉色略一皱:“你这话甚么意义?”

他看着那测字先生,冷冷道:“你测的半点不准,娇娇命里主贵……是千万年的命数,这一点,永不会变。”

他身边的美人愈来愈多,换过一茬又一茬,却并无久留的。当时我并未多想,或者,彻儿流连花丛,仅仅是为了皇嗣吧?毕竟,天子二十多了,膝下却无子。各路诸侯虎视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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