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谈笑……”
被倒拖着拖出门去的龙湛眯起眼盯着燕然看,后者还他一个很有深意的笑。
还是轻声慢语的点评,顺道过一过手,掂一掂,看出是颗不知种类的牙齿了,干脆损一句,这一套,燕然做得很天然,经他点评的人或物件,要么成了无价宝,要么一文不值。
“逗你的,是上好的蛇药,往身上抹一小点,甚么蛇都退避三尺,拿好了,十年来,我也就得了这么一螺壳!”
之前送他一把天下无两“滚云”,过了未几久,他就欠他一条命;现下又送他十年才得一小坨的蛇药,谁晓得要如何还才衬这份礼?!
让他坐,他便缓缓而来,诚恳不客气地捡床沿坐下,轻声慢语问他:“伤哪了?我瞧瞧。”
听上去是筹议,语气里何曾有半分筹议的意义?
“没多久,就前几个月,我想过了,这辈子没筹算婚娶,有个干儿子靠着也好,将来老了老了,另有小我顾问一番,也不错!”
说完这一句,燕然微微抬头,从下往上斜觑他,半晌,俄然凑到他耳旁,声音低低的,笑递一句私房话:“废了倒好,和我回西域去。那儿有黄沙万里,良马无数,美酒盈樽。有欢愉肆意,对酒当歌,明月多少,如何?不如这就随我去了罢。”
何况是燕然的东西!
这一呛声,直接把陆弘景呛没音儿了。
别说是陆弘景,中间站着的老张第一个受不了,他咳嗽一声,扔下一句“另有事”,这就麻溜蹿了,临蹿之前还拖走了狗崽子龙湛。
“……啥呀这是?”
“……”
“没谈笑,过一阵子得闲了,随我去雁栖山小住一段。”
这很险,吊在嘴边的东西,手一松,他就进了他嘴里了,随时的事。不放手,那是因为志在必得。
“脖子上挂的是甚么肮脏玩意儿?”
燕然还是笑,手从他脖子上挂的那颗牙高低来,又拐个弯到他脖子上抹了一下,“来,走之前给你个好东西。”
“媚/药。”
陆弘景还想说些甚么,燕然遽然探出一只手,那手先从他右肩头过,顺着脖子往上爬,水似的伸展过大半张脸,最后停在他唇上,“君则,我不说打趣话,望你何时都记得,你还欠着我一条命!”。话说完,他又仔细心细盯着陆弘景瞧了一会儿,瞧得他别不住劲,眼睛四周躲了,他才再开尊口,也是笑笑的,略狎昵,“你这唇生很多好,饱满极了,仿佛总汪着两层水,看一眼就渴。”
“哦?就这么缺人顾问那不然我给你做干儿子,如何?”
大我一轮不止,还要给我做干儿子,起甚么哄!
燕然说来便来,说走就走,飘飘然若谪神仙,毫不要陆弘景留他用饭或是喝茶。该来时来了,该走时走了,就这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