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剑池底很大,几如大湖,那血影消逝后,湖底再复死寂,莫说鱼虾,连泥藻水草都不见。
“迩来莽苍山中妖魔复苏,不成想真赶上了短长的。”他身边的沈羽咬牙,遍体鳞伤。
段红鲤放下竹笛,笑了笑,“也罢,你听不到了。”
此时他已到门边,再向前一步就会踏入门中。
李长安见到八荒刀亦如初见时那样悬浮着,浑浑沌沌,无边无边,一片虚无中,万物不存,仿佛这刀就是万物。
这一刻,虚无破裂了,浊气下沉,清气上升,如开天辟地普通,李长安眼中再复腐败。
这山距青牛镇四五里地,李长安与段红鲤上山时见到有猎户,隔着山林远远答问,说是此山名西山,又叫西来峰,山下无路,山中人迹罕至,只偶有修行人仗着遁术出来。那猎户倒是晓得条巷子,给李长安指了,也省了他斩荆披棘的工夫。
比武到两百招时,李长安不进反退,如落入下风,但实在游刃不足。
沈羽面色一冷:“回天剑门。”
“那是无明火海,存亡循环不止,无明就不灭。”她抬起袖中苗条的手指,天涯残阳如血,“此时太阳暗了,你若在极西处见它落入无明火海,无明火就会燃起,太阳沉湎火海中,又再复光热。”
他的气海几近空了,本来铅汞般的真元升腾为雾,散入四肢百骸,一部分却下沉为陆。
段红鲤抱起他的酒坛,也抬头饮了一口,几滴酒液在她襟上染出泅痕,李长安不顾忌地看着,她放下酒坛,看着西边赤霞说:“你可想过站在最西边看夕照。”
葬剑池边、洗剑人。”
但树下已不见人影,唯有那竹笛保存,被红线挂在枝上。
她坐到丹崖上仰着头,脸庞仿佛映着烈火。
八荒刀的搏动越来越较着,李长安下认识觉得它便是手臂血肉的延长,只要看到那笔挺的刀身,才会发明它并没窜改。
与之同时,他一刀斜斜自血影肩上斩至腰部。
黎伦一怔,正欲出声求援。
山中不知光阴,李长安也忘了畴昔了多久,但山下黄迎春已谢了,绯桃也谢了,白梨新发。
李长安他发觉池中剑意在缓缓凝集,或许过几年,池中又会出世另一道血影。
他转头问:“你渴了么?”
就在此时,门上长剑轻鸣,一道模糊的血影凝集。李长安还未反应,那剑倏然消逝!
李长安怔了怔,去树边取下竹笛,在葬剑谷中寻了一遍,她不在。
灵雾环绕的苍茫大陆中,一座九层高台耸峙,台上四灵镇守四方,台中横着八荒刀。
那剑就顶在他眉心,毫无杀气,但他若向前一步便死,不容置疑。
邻近了看,倒是一道残破的石门,门上石柱倾倒,纹饰恍惚。
他只道:“我觉得海都是水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