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少年也拔出长剑,如临大敌。
张豹运足目力,才看清了阿谁黑影正在做的事情。
“师姐……”青衣少年讷讷地脱下外套,为青衣少女挡雨。
下一刻,青衣少女收足后退,握剑的玉手因为过分用力而显得更加惨白,一滴水珠从她云鬓中流下,不知是盗汗还是雨。
青衣少女的语气斩钉截铁仿佛判正法刑,她缓缓抽出长剑,那剑锋在黑暗中亮起剔透的青光,这柄剑与李长安的刀比拟就像琉璃与瓦砾,仅从肉眼便可辨别出崇高与卑贱。
“慢着!”张豹喝止了燕老八,端起白瓷碗遥敬向门外,“哪来的朋友,外头风大雨大,如何不出去一起喝酒?”
刘全撑着血丝密布的双眼,声音嘶哑道:“怪不得老八,单强没来便被人杀了,老八那晚本来也筹算呆在家里的,还好逃过了一劫。”
黑沉沉的雨夜中,有一点灯火。
张豹沉声道:“你在做甚么?”
这群人喝得满屋子都是酒气,刀剑却不离身。
青衣少女面前,雨滴落在地上,如剑凿普通,将青石板生生刻出五个字来。
“你是甚么人!”青衣少年提剑喝问。
待燕老八走到门口,便见到了不远处的雨中有一道黑影,当即大惊失声:“甚么人!”
门楣上方有四个石刻籀文:“快意赌坊”。
这晚淮安城内风雨交集,赌坊大堂内却灯火敞亮。五人围聚桌前,佩刀挂剑,喝酒吃肉,酒桌上混乱放着骰钟、骨牌一类物事。
燕老八一叫出声,赌坊内的几人都齐齐拔出兵刃,而张豹已两个箭步来到门口。
“若敢出圈,死。”
“挖坑。”李长安靠在墙边,拄起铲子喘了口气,淡淡笑道:“你多数不想晓得这是做甚么用的。”
她抬步走入雨中,她将去摧毁阿谁少年的意志,至因而否要留下他的性命倒是微不敷道的小事,她不会考虑。修行人如何会在乎凡人的性命,就像她这一步落下又怎会在乎脚下会碾碎多少石砾或蚂蚁,这一步没有一丁一点儿的趾高气扬,却淡但是高高在上。
世人齐齐打了个寒噤,燕老八站起来:“我去关门。”
白衣人淡淡看了他一眼,那剑尖就不受节制地往一旁偏去,仿佛成心识般不肯面对这雨中的白衣人,青衣少年心头大诧,就算是剑道三境中的剑与心合之境也未曾传闻能令敌剑自主退避。
张豹满脸虬髯,身材孔武有力,端起酒碗猛灌了一口,随后粗声道:“这几夜弟兄们都住在赌坊轮番守夜,任他甚么人物也别想到手,有我在,尽管放心喝酒便是!”
雨夜里,青衣少年站在一片瓦檐下,远了望着那雨中独行的蓑衣斗笠的身影,玩味道:“师姐,这小子倒另有点破釜沉舟的气势。”
李长安扔开铲子,握住腰间刀柄,这把刀已在黑暗中隐去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