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绥卿信手在茶盒里捻起一根雪玉银针，朝着屏风上的那处攒动的光点掷去！茶针穿透屏风，径直刺向那处亮光。

此时的水温方才好，不冷不热地将她浸裹着，一时候四肢百骸俱觉舒爽非常。水汽垂垂在她的长睫和眉梢上固结出细碎的水珠，映着灯烛，晶莹剔透。

姜念晚这厢正洗得畅快，倏忽周遭一暗，另她几欲收回惊呼来。不过幸亏外间的灯光晕染过来，净室里倒也不至乌黑一团。

屏后灯烛耀耀，将统统物什都照实化作了剪影，是以方才她沐浴的一举一动也都……姜念晚打了个突，而后脸颊敏捷烧起了两片红霞。

靠南一架五开的卉木座屏阻住了视野，姜念晚用心走畴昔看，发明前面置着衣桁木桶，竟是隔出来的一间净室。

十三正要走，姜念晚后知后觉地认识到那药箱留在本身身边不当，因而只从里头翻出一包药贴身放着，其他的交给十三：“你先帮我保管着吧，归正下次用上必定还是为了你家大人。”

陆绥卿并不思疑这点，听她解释后便消了气，只是不睬解地问：“就算你将本身洗净了，过会儿还是得抹了泥污才气回牢里，折腾这一番又有何意义？”

里间摆着一张四方大卧榻，上面铺着厚厚的貂皮，一旁摆着金丝楠木的箱笼。姜念晚只随便扫了一眼便收回视野，只在他们所处的外间持续踱步。

姜念晚脸上讪了讪，道：“我不是信赖你，我只是信赖我的医术。”她点点下巴表示：“不信你现在站一下看看？”

不待他开口诘问，姜念晚就焦急摆动手解释起来：“你别曲解！这可不是我要用心节制你的行动，过会儿拔了针渐渐就会规复了。”

姜念晚面露窃喜之色，转去屏风前面，几次确认安然后才撤除身上脏兮兮的衣裙，迈入木桶当中。

陆绥卿懒得听她细说这些心机，摆摆手表示她不要再烦本身，同时也意味着准允了此事。

直至天蒙蒙亮了，她才入了梦境。只是没睡着多会儿，就被一个声音吵醒了。

靠北的檀木长案上整齐码放着各种名流法贴，夜风从窗棂间漏出去，扫得纸张收回窸窸窣窣的声响。

裘十三就在门外守着，见她出来便亲身相送，将她送回牢房，走前也向她道了句谢。姜念晚说不必，“我与你家大人不过是以命换命，各取所需罢了。”

姜念晚非常无语地看着陆绥卿，沉默半晌后，重又乖顺地坐回榻案那头。两人也不说话，就这么干等着。

姜念晚展眼看他：“如何了？”

木桶里的水明显还温热，淡淡的热雾上浮，氤氲在头顶。想来应是陆绥卿病发之前正要沐浴。

贝齿用力咬着下唇，她目光不安地落在本身脚面上，窘得不敢抬起，这感受比头两次与陆绥卿相遇时还要糟糕。

姜念晚生硬地点点头，在榻案那头坐下来，伸手便要去拔针。可看着她微颤的手，陆绥卿却有些没掌控，身子向后略倾。